第七百五十四章 幽谷暗影(1 / 2)
李江从昏迷中醒来时,清灵池的水波正映着细碎的星辉,沐瑶趴在他身侧,发丝被夜露打湿,眼角还凝着未干的泪痕。
蓝毛灵鼠蹲在他胸口,颈间月牙印记忽明忽暗,见他睁眼,立刻吱吱叫着蹭过来,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脸颊。
“醒了?”
“别动,你的伤口刚愈合。”
沐瑶猛地抬头,眼底的倦意被惊喜取代,她连忙扶他坐起。
李江活动了下筋骨,背部的灼痛感已消退大半,星辰之力在经脉中流转顺畅,只是丹田深处仍残留着一丝邪祟的阴寒。
他看向清灵池中央的白玉柱,金色光幕比先前更加凝实,却在光幕边缘发现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正被池水悄然净化。
“玄云前辈……”李江声音低沉。
沐瑶别过脸,指尖摩挲着灵渊珠:“它用最后的力量融入了封印,以后清灵池的月狼守护阵,会带着它的气息。”
竹林方向传来脚步声,赵风搀扶着林雪缓步走来。林雪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心的黑气已然散去,她手中握着一枚青绿色的竹片,正是从悟道竹上剥落的:“李师兄,我在那株有虫洞的竹身里,发现了这个。”
竹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与邪祟眉心的月牙印记隐隐呼应。李江接过竹片,灵识探入的刹那,一股阴寒的意念顺着手臂窜来,竟与腐心蛊虫卵中的邪力同源。
“这是‘蚀灵纹’。”
“是上古邪术的一种,能悄无声息地侵蚀灵物根基,看来对方早就在悟道竹里动了手脚。”
沐瑶凑近细看,指尖拂过符文边缘。
赵风剑眉紧锁:“清灵界的护山大阵号称万邪不侵,他们是怎么把虫卵和蚀灵纹送进来的?”
“要么是阵中有内鬼,要么……”
“有人能在护山大阵上撕开缝隙。”
李江将竹片收入储物袋,目光扫过竹林深处。
他看向蓝毛灵鼠:“小家伙,你之前在竹梢看到什么了?”
灵鼠吱吱叫着,前爪指向竹林最深处,颈间月牙印记射出一道蓝光,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通体漆黑,后背生着三对膜翼,正贴着悟道竹的竹节游走,指尖滴落的粘液在竹身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是影族!”
“我曾在宗门典籍里见过记载,影族能穿梭于空间缝隙,专以生灵灵力为食,据说早在千年前就被各大宗门联手剿灭了。”
林雪失声惊呼。
沐瑶面色凝重:“如果真是影族,那操控腐心蛊的绝不是普通邪修。影族与上古邪祟渊源极深,清灵池底的噬魂煞,说不定就是他们放进来的。”
“不管是谁,既然敢在清灵界动手,总得留下点东西。”
“赵兄,你陪林师妹在此疗伤,我与沐瑶去竹林深处看看。”
李江站起身,破虚剑在手中轻颤,星辰之力顺着剑脊流转。
赵风点头应下,长剑横在身前:“你们小心,若遇危险,我立刻带着林师妹支援。”
林雪从储物袋取出一枚玉符递给李江:“这是我宗门的传讯符,捏碎即可联络。”
李江接过玉符收入袖中,与沐瑶并肩踏入竹林。
夜色中的悟道竹褪去了白日的清灵,叶片在风中摩擦,发出细碎的呜咽,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蓝毛灵鼠窜上竹梢,不时发出尖锐的嘶鸣,指引着方向。
行至竹林深处,地面开始出现零星的暗红色粘液,与腐心蛊虫卵周围的粘液一模一样。沐瑶祭出灵渊珠,碧色灵光洒在粘液上,竟腾起缕缕黑烟,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这些粘液里含有空间波动。”
“影族穿梭空间时,会留下这种‘虚空涎’,能腐蚀灵植,还能掩盖自身气息。”
沐瑶指尖凝聚灵力,在粘液上画出一道简单的符文。
李江循着粘液延伸的方向望去,前方的竹林突然变得稀疏,月光透过叶隙洒下,照亮了一片凹陷的空地。
空地中央立着一块丈高的黑石,石面刻满了与竹片上相同的蚀灵纹,纹路中流淌着暗紫色的光芒,正不断吸收着周围的清灵之气。
“是聚邪阵!”
“他们在用清灵界的本源灵气,滋养某种邪物!”
沐瑶倒吸一口凉气。
黑石周围的地面裂开数道缝隙,隐约能听到缝隙深处传来啃噬声。
李江祭出破虚剑,星辰之力注入剑身,发出嗡鸣:“小心,里面有东西。”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突然从缝隙中窜出,落地时化作人形,却通体覆盖着黑色鳞甲,膜翼收拢在背后,双手化作锋利的爪刃,正是灵鼠勾勒出的影族。
它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李江二人。
“凝丹境初期!”
“它们的鳞甲能吸收灵力攻击,要攻其关节处的软甲!”
沐瑶迅速判断出对方修为,灵渊珠悬于头顶,碧色灵光形成一道护罩。
影族率先发动攻击,身形化作三道黑烟,瞬间跨越数丈距离,爪刃带着破空声刺向护罩。
“铛”的一声脆响,护罩剧烈震颤,竟被划出三道白痕。
李江剑势一转,破虚剑划出漫天星辉,星芒落在影族鳞甲上,激起一串串火花。
他发现这些影族的速度极快,且能在攻击的瞬间融入阴影,寻常术法难以锁定。
“用星辰链锁死它们的空间!”沐瑶喊道,同时指尖掐诀,灵渊珠射出数道碧色灵丝,缠向影族的膜翼。
李江会意,星辰链骤然飞出,链身星辰符文亮起,在空地上织成一张巨大的星网。星网落下的瞬间,空间仿佛被凝固,影族的动作明显迟滞,膜翼上的鳞甲泛起红光,显然受到了压制。
“就是现在!”李江抓住机会,破虚剑凝聚起凝练的星辰之力,化作一道流光刺向左侧影族的脖颈——那里正是鳞甲覆盖的薄弱处。
影族察觉危险,想要遁入阴影,却被星网牢牢禁锢,只能勉强偏过头,剑刃擦着它的颈侧划过,带起一串黑色的血液。
黑色血液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洞。那影族发出刺耳的嘶鸣,爪刃反手劈向李江面门。李江侧身避开,星辰链突然收紧,将影族的双臂缠住。
与此同时,沐瑶的碧色灵丝成功缠住了右侧影族的膜翼,灵渊珠光芒大盛,将灵丝化作坚韧的光索。那影族疯狂挣扎,膜翼不断拍打,却被光索越收越紧,最终发出一声哀鸣,膜翼竟被生生撕裂。
失去膜翼的影族气息骤降,沐瑶趁机催动灵渊珠,一道碧色光柱将其笼罩,光柱中蕴含的净化之力不断侵蚀着它的鳞甲,使其发出滋滋的声响。
剩下的两头影族见同伴受制,眼中闪过一丝畏惧,突然同时自爆鳞甲,化作两道黑烟朝着黑石窜去,似乎想借助聚邪阵的力量脱身。
“想跑?”李江冷哼一声,破虚剑与星辰链同时出手,星网瞬间收缩,将两道黑烟困在中央。
他指尖结印,星网中燃起金色的火焰——这是星辰之力与清灵之气结合的净化之火,专克邪祟。
火焰中传来影族凄厉的惨叫,黑烟在灼烧中不断缩小,最终化作两团黑灰。李江散去星网,黑灰落地的瞬间,被地面的蚀灵纹吸收,石面上的暗紫色光芒竟亮了几分。
“这聚邪阵不简单。”
“它能吸收邪物的力量壮大自身,再这样下去,整个清灵界的清灵之气都会被它吸干。”
沐瑶走到黑石前,灵渊珠贴近石面,碧光与蚀灵纹碰撞,激起层层涟漪。
李江观察着蚀灵纹的走向:“阵眼在黑石底部,得毁掉它。”
他举起破虚剑,星辰之力汇聚剑尖:“你用灵渊珠护住周围的悟道竹,别让阵法破碎时的邪力波及它们。”
沐瑶点头,灵渊珠化作一道碧色光罩,将周围数十株悟道竹笼罩其中。
李江深吸一口气,破虚剑带着破空之声刺向黑石底部,星力注入的刹那,蚀灵纹突然亮起,一道暗紫色的光柱从石底喷出,直扑李江面门。
“小心!”沐瑶惊呼。
李江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光柱,却见光柱落在身后的悟道竹上,竹身瞬间枯萎,翠绿的叶片化作焦黑。他心头一凛,这邪力的腐蚀性竟比噬魂煞还要强上三分。
黑石在光柱喷出后剧烈震颤,石面裂开数道缝隙,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与影族的虚空涎相似,却更加粘稠。
李江看准时机,破虚剑再次刺出,这次他用上了紫霄宗的“裂山式”,剑刃带着崩裂山石的气势,狠狠斩在黑石底部。
“咔嚓”一声脆响,黑石从底部断裂,蚀灵纹的光芒迅速黯淡。
但就在此时,断裂的石底突然伸出无数根黑色的触须,如同活物般缠向李江的手腕。
李江急忙抽剑后退,触须却紧追不舍,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腥气,竟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是邪祟的本源之力!”
“这黑石
沐瑶立刻催动灵渊珠,碧色灵光形成一道屏障挡在李江身前,触须撞上屏障,发出滋滋的声响。
李江运转星辰之力驱散眩晕感,定睛看去,黑石断裂处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洞口周围布满了触须,而在触须深处,隐约能看到一截类似骨骼的东西,正散发着与清灵池底噬魂煞同源的气息。
“看来影族是想用聚邪阵,温养这截邪骨。”
“一旦让它吸收足够的清灵之气,说不定会孕育出更可怕的邪物。”
李江握紧破虚剑。
沐瑶灵渊珠光芒大盛:“我用净化之力压制它,你趁机毁掉邪骨!”
碧色灵光如潮水般涌入洞口,触须在灵光中不断萎缩。
李江抓住机会,破虚剑化作一道流光射入洞口,星辰之力在洞内炸开,激起剧烈的震动。洞口喷出大量黑烟,其中夹杂着刺耳的尖啸,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当烟尘散去,洞口的触须已全部枯萎,那截邪骨也化作了飞灰。黑石上的蚀灵纹彻底熄灭,聚邪阵宣告破灭。周围的悟道竹在碧色光罩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叶片上的清露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江收起破虚剑,抹去额头的冷汗:“总算解决了。”
沐瑶却摇了摇头,指着地面的裂缝:“不对,这些裂缝在扩大。”
果然,黑石周围的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裂缝中涌出丝丝黑气,与清灵池方向的气息相连。
李江心头一沉,突然想起玄云牺牲前的情景——那只巨型影风兽将带有月牙印记的鳞片拍在白玉柱上,引发了封印的动荡。
“不好!聚邪阵只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借阵法破灭时的邪力冲击,动摇清灵界的空间壁垒!”李江沉声说道。
李江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清灵池方向的天空被染成了暗紫色,月狼守护阵的水幕正在寸寸碎裂。
“李兄,快回来!”
“无数影族从空间裂缝里涌出来了,它们在攻击封印!”
赵风的传讯符从袖中飞出,化作一道光幕,里面映出他焦急的面容。
李江与沐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他一把抓住沐瑶的手,运转紫霄心法催动画虚步:“快走!”
蓝毛灵鼠窜到李江肩头,颈间月牙印记亮起,似乎在感知着空间波动。
两人身形化作两道流光,朝着清灵池疾冲而去,身后的竹林在空间裂缝的影响下不断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越是靠近清灵池,空气中的邪祟气息就越浓郁。原本清澈的池水此刻翻涌着黑色的泡沫,数十道空间裂缝在池边张开,影族正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数量竟有上百之多,其中不乏凝丹境中期的强者。
赵风正挥舞长剑,冰系术法在他身前凝成一道冰墙,抵挡着影族的冲击。林雪则盘膝坐在白玉柱前,双手结印,试图用自身灵力加固封印,她周身的灵光忽明忽暗,显然已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