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定婚期(1 / 2)
江御医费劲吧啦, 差点连口水都说干了,才让齐景西这个书呆子相信,世上根本就没什么情毒或情蛊一类的东西。
江御医默然长叹,他五十余岁, 已近耳顺之年, 他好累。
“好,好, 既然笙笙没事, 那便好。”靖国公终于放心之后,也看得出江御医的疲惫, 招招手就让小厮给送上一荷包金豆子,“今日,便辛苦江御医了,夜深难行,老夫这便亲自派人,送江御医回府。”
“国公爷, 客气了。”江御医把金子放进怀里收好,越发恭敬地作了一揖道, “为国公爷效力,岂敢言辛苦?只愿郡主一切安康。”
“嘶,可这就奇了怪了。”齐景东带着他几个兄弟,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地商议, “那咱们笙笙为何跟中蛊上瘾似的, 不停念叨着那永平侯薛域?你们说说,这小子除了长相, 有哪一点好的?”
齐景南最先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好……好像我觉得, 永平侯此人, 倒也没……没什么不好的。”
非但没什么不好,这人可太仗义、太豪爽了!
前些天他去逛鸟市忘了带银子,还是薛域给他买下的那只虎皮鹦鹉,且薛域还顺便又送了他一只乌黑发亮、十分精神的蛐蛐,跟谁斗都能碾压谁,简直战无不胜。
“二弟你……唉,算了。”齐景东考虑到齐景南毕竟脑子不太好使,眼里或许根本就没一个坏人,只能放弃了他,向齐景西看过去,“三弟你说呢?”
齐景西边琢磨着也往后退了一步:“三哥,其……其实,我刚刚又仔细想了想,你看……跟京中那些各有各不靠谱的公子哥比起来,永平侯……是不是比他们强很多?”
齐景西自认绝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自打薛域大方到把那一整套《漫谈纪要》送给他后,他成天爱不释手,也曾托人暗戳戳地去书市辗转打听,才知这三十册书零星分散在整个南晋的天南海北,尤其难寻,且整套买下来加上人工所耗、至少得花费上万两白银,薛域却就大手一挥,直接白送他了。
齐景西虽说对薛域的人品如何仍觉得有待考证,但毕竟有这事在那杵着,怎么也做不到张开嘴说他坏话。
“你……”齐景东再次脸色一黑,随即闭了闭眼睛、自我疏解道,“算了,我估摸着你是让那些什么情蛊情毒的乱了脑子,转不过来,我不怪你,老四!”
“啊,啥?”终于轮到齐景北时,他只是丝毫不慌地眨眨星星眼,露出来个极度纯良无辜的笑容,“大哥你刚刚想说什么?要吃夜宵吗?我去给你做!”
世上难得有薛域那么一个不吝变着法、用溢美之词夸赞他厨艺,还能当他面把菜食全都干光的伯乐兼大好人,他都没来得及再请薛域吃一顿呢?
让他怎么忍心说人家的坏话?怎么忍心?
“够了!”齐景东一张俊逸的脸终于黑成锅底,“四弟,深夜就别给我投毒了吧?”
“你!你们……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齐景东转了一圈又一圈,简直化作了个人形陀螺也搞不懂,“不对劲,属实不对劲!我看不是笙笙中了情毒,而是你们几个让薛域给下了蛊!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想当初假婚约刚出来时,说好他们兄弟四个同心,其利断金,绝不让这图谋不轨的小子抢走笙笙的呢?
怎么不出三个月,除了他,全员都叛变了?
“没有啊,我们没有啊!”齐景南、齐景西、齐景北一字排开,异口同声说得不卑不亢、理直气壮,“我们是真觉得永平侯就是个大大的好人啊。”
“大哥,别是你对人家有什么偏见吧?”
“你……你们,少胡说八道!”齐景东作为兄弟里头唯一的正常人,简直被气到跳脚,“我对他能有什么偏见?”
“薛域此人,靠献丹这种龌龊手段邀宠上位,在朝中就从没干过一件好事,且他邪里邪气,惯会演戏装老实,暴戾恣睢、杀人的手段尤其凶狠。”齐景东觉得简直和他们话不投机,头次摆出大哥的威严质问,“知不知道?你们懂什么?”
说实在的,薛域没能收买得了齐景东,可也不能怪他,怪就要怪在齐景东——
这人太正了。
薛域知道大舅哥最不好对付,派人四处探听,都没能找到任何突破口。
齐景东并无癖好,也没甚执念追求的东西,该点卯就老实去出门,散值便回家,看着温文儒雅、实际不收贿赂也不讲情面,只拿笙笙极尽宠溺、没有办法。
跟他那老子爹靖国公简直一模一样,难办。
*
薛域局促不安地坐在前厅,听靖国公呷了一口茶之后对他讲:“永平侯,笙笙还小,又喝多了、难免说醉话,都不能当真的,还请永平侯,千万别望心里去。”
“可若本侯,非要当真呢?”薛域偏偏不听,极为叛逆、语气冷冽地站起身,正当厅外的亲兵察觉到气氛不对,想进来护主时,却见他却又踱到靖国公面前,并膝跪在地上,“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是真心求娶笙笙的!”
“小婿与笙笙早便心意互通、两情相悦,还望岳父大人成全!”
靖国公可谓是费尽力气,才忍住把嘴里的茶水咽了下去,没把薛域喷满身。
“笙笙……她还小,此时嫁人,为时尚早,更何况你说……”
“小婿知道岳父大人舍不得笙笙出嫁,可若能娶得笙笙,小婿愿意带她常回国公府,小住几日也不妨的。”
“哦。”靖国公懒懒倚上靠背,狡黠地擡擡唇角,“那就一年回来小住两次,每次住上六个月吧。”
薛域:“……”
这这这……和待字闺中有何区别?属实也太过分了些。
“笙笙……你再披上件衣裳再出去……”
“笙笙,你什么时候跑那么快了你啊,慢点儿!”
“笙笙,别摔着!”
正当薛域跟靖国公僵持不下,准备拖拉到天明之际,齐笙却只在寝衣外搭了件披风,鞋都没穿好就匆匆忙忙地跑进前厅:“爹爹!”
她见状当即走到薛域旁边,也顺势跪下:“咱们两个的事,你……你说了多少?用不用我帮忙?”
“笙笙!胡闹!快起来!”靖国公急到拍桌,“地上又凉又硬,你跪着干什么?膝盖怎么受得了?”
“哦,那薛域,你也起来……”齐笙搭手边扶薛域边说道,“笙笙的膝盖受不了,薛域的膝盖也是膝盖,你也别跪了。”
“笙笙,你酒还没醒……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醒了爹爹!真的,要不我怎么能认得爹爹?”齐笙擡眼望向赶过来的娘亲和四个哥哥,“还有还有,我还能认得娘亲,分清楚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我真的酒醒了!”
靖国公哀怨地腹诽道,呵,可你喝醉了都还记得要薛域,醒了才知道爹爹。
“好了,既然都来了,那我便直说了。笙笙,永平侯……”靖国公望着这两个还在他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的小臭孩,重重咳了好几声,“你二人的婚约本就是假的,如今我看着,已无再留存的必要了,明日,我便上奏陛下,准你们退了这桩婚事,自行嫁娶,两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