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兄弟释前嫌(2 / 2)
阔阔真亲自端上茶点,杯碗碰桌,发出声响,这才稍稍破了僵局。
“二哥患的什么病?”那木罕问。
“御医也说不出所以然,都说是忧虑所致。”阔阔真替真金回答。
“四弟如今回国,一切就好了。”真金苍白的脸上勉强挂出笑容,“四弟是正直的人,把一切交给四弟我放心。我最担心朝廷落入奸党之手,有四弟在便好。”
真金伸出手来,那木罕赶紧与他握住,真金的手很凉。“只怕我会有负所托。”那木罕歉意道,“我已不稀罕这些,帮不上二哥。”
真金摇头,“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你在这儿,奸党便无机可趁。只是以后苦了你,你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陷害你,就像陷害我这般。”
“二哥说什么话?我不会代替你,守护这个国家的应该是二哥。不要胡思乱想。”
“你行的,你会比我做得更好。因为我们性格不同,你比我更勇敢刚强,父皇接你回国,也是这个意思。”
想起过去种种,那木罕心中有愧,为了皇太子之位,他做了多少伤害兄弟的事,甚至还想取真金性命。可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没得到,反做了囚俘,被弃西北若干年,而真金从来没怨过他的所作所为。他到今时今日才看透,是不是太晚了?
真金咳嗽,秦贞为他拉上被褥。
见着被褥薄陋,那木罕责问起宫人,“天气寒冷,怎不给皇太子用厚些的被子?盖这么薄的东西,皇太子的病怎么好得起来?”
宫人们都委屈地跪着,可就是没人去搬好点的被褥来。
阔阔真伤心道:“北安王有所不知,前些日合汗来过,说太子的棉被太奢华了,发了极大火气,所以不敢再用好被子。”
“父汗怎么这样?犯了天大的错,也是自己儿子啊!”那木罕怒而欲去,却被真金拉住手。他直视真金,真金向他不住摇头。
那木罕又坐下了,以前父汗对自己薄情,如今对真金也薄情,真金可是诸子中他最疼爱的一个。父汗,他到底对什么才厚?
“殿下服药的时辰到了。”御医呈上汤药。
白玉碗里盛着大半碗黄褐液体,轻轻荡荡端至皇太子面前。
那木罕注意到,一旁服侍的秦贞神情痛苦。他怨起来,“药既无效,还喝什么?”
真金端着药碗说:“虽然无效,可也得喝。不喝这药,父皇怎会安心?”说完,慢慢咽下。
那木罕看着他喝药,突然站起来。“我还得去拜见父汗,改日再来看你。”立刻告辞。
那木罕走了,真金的药也喝完了。他每次喝完药,脸色就会更差。阔阔真忍不住偷偷掉泪。
“夫人累了,去休息会儿吧!”真金对她说。
阔阔真告退,出门前回头望了眼还留在房内的秦贞,他与秦贞始终更亲近些。
没有了旁人,秦贞抱住真金哭起来。
“我让贞儿失望了吧?我无法实现贞儿的愿望了。”真金哀叹,“贞儿说过的事我做不到,父皇始终是君父,我宁肯承受如今的一切。”
那日,卢世荣还权倾朝野,她曾建议真金先下手,真金没有听取。他本性如此,有些事决不会做的。
“忘记那些话吧!殿下是对的,是我起了野心。我最大的愿望其实是希望殿下平平安安,我能与殿下长长久久在一起!”秦贞紧紧抱住他,如今她就快失去他了。
“父皇要那木罕取代我吧?或许那木罕能走出别样的路来。我吗?就到此了。”真金闭上眼,紧紧握住秦贞的手。
秦贞感觉着包围手掌的冰凉,如同这十二月的天。寒冷的冬季比起周围冷漠的人情,却还是要暖和些。
无论是谁,只要这片天是无情的,都只能成为一场悲剧。真金改变不了这世道,那木罕也改变不了一切——秦贞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