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否借贵体一用？（1 / 2）

第二章可否借贵体一用？

少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属下残月，乃幽冥池底万年玄冥晶所化。主人以血炼晶铸剑，我便是那剑灵。”

沈喻呼吸微滞，这比他预想的任何一种可能都要荒谬。他笔下萧临渊的佩剑，那柄陪主角杀尽无数凶魔的残月剑，此刻正以人形姿态坐在他身旁。

“残月……剑？”

残月应声擡起眼，歪头直视着他。本该俏皮的姿势却显得格外机械。沈喻努力回想着自己笔下的剧情。

“因为萧临渊铸剑那夜...天悬半轮残月？”沈喻试探道。

“正是。”残月点了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喻。玄冥晶沉淀万年，性子自然平静如水。但有一点沈喻实在想不通——他根本没写过残月能够化形啊！

“主人说，沈公子总想为他安排姻缘。”残月轻盈跃下床榻，赤足踩在地毯上。

眨眼间便闪现在妆镜旁，撑桌一跃，稳稳坐在了妆镜台上。沈喻感受到一阵清凉的灵气拂过，恰到好处的凉意，令人舒适。

“主人？……你是说，萧临渊他知道我的存在？”沈喻喉结滚动。他笔下那个历经磨难、如今傲视三界的至尊，竟然知道他的存在？！？！瞬息间千百种可能掠过脑海。

“沈公子写的每一个字主人都能看见。”残月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恐吓的意味。

沈喻想起那些莫名变成乱码的文档，想起每次尝试给萧临渊安排感情线时电脑的异常。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所以那些乱码……”

“是主人抹去的。”残月本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主人说他不需要。”却见沈喻神色如常，只是指尖微微蜷缩。

一阵穿堂风掠过，吹得木窗吱呀作响，窗帘高高扬起。风拂乱了沈喻的发丝，丝质里衣散开，露出白皙的脖颈。

残月收回目光，偏头望向风来的方向，心想这人确实好看，难怪主人要他将这人带回去——用定身术将他禁锢，摆放在主人的藏宝阁里，倒不失为一件绝妙的收藏品。

沈喻的指尖微微发颤，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残月的话像是一把无形的剑，抵在他的喉间。萧临渊不仅知道他的存在，甚至能干涉他的世界。

“萧临渊想抹杀我吗？”

“若主人想杀沈公子，沈公子连见到属下的机会都不会有。”

沈喻一怔。

“主人只是好奇。”残月从妆台上轻盈跃下，“他想见你。”

“见我？”沈喻呼吸一滞。

“对。”残月衣袖一挥，一架足以载人的木鸢凭空浮现，“主人想知道，给他安排命数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那木鸢通体漆黑，羽翼上暗金符文流转，一双赤瞳如血，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振翅长鸣。

——也是他从未描写过的东西。看来他对这个由他笔下创造的世界了解程度还太浅。

在沈喻上前打量木鸢之际，残月已悄然换了一身装束。

黑色长衫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形，银线绣制的云纹在袖口衣摆间流动，墨发高束，虽仍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却已能窥见日后俊朗风姿。不愧是萧临渊的剑灵，连皮相都如此出众。

残月翻身跃上木鸢，向沈喻伸出手。沈喻看了看那庞大的机关造物，又瞥向狭窄的门框。这木鸢若是展翅，怕是要将这屋子掀翻半边。

残月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保持着向沈喻伸手的姿势。

“不与柳夫人道别？”沈喻迟疑道，白色衣袂飘飘，衬得他清逸出尘。

“不必。”残月语气不容置疑。

“行。”沈喻长腿一跨，径直跃上木鸢。残月见人忽略了他伸出去的手也不恼，自身散开一层灵力包裹住木鸢，木鸢带着两人一同变得如柳玄口中的玩具木鸢一样大小。

木鸢出了窗，骤然加速，那速度之快，如同一只穿云箭，耳边风声尖啸，木鸢双翼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疯狂振动，发出刺耳的嗡鸣。

待穿过层层云雾，以及不知道多少个灵界，沈喻已经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他现实中晕车晕船晕机，没想到到了自己笔下的世界里还会晕鸟啊。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沈喻看见天不再是灰蓝色，而是日月同辉而彩光流转，仙鹤穿行云海，呼吸间，灵气如甘露渗入肺腑，时而还能看到几个御剑飞行赶路的仙人时，残月终于放缓了速度，木鸢的翅膀扇动变得平缓。

“木鸢本体太过招摇，途经人界需隐匿行踪。”他解释道，“委屈公子了。”

沈喻强忍着胃部不适，整个人瘫软在木鸢的背上，根本无心欣赏这般梦幻的景色，听见残月的话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嗯。”

木鸢平稳地滑翔于云海之间，残月确定沈喻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并无大碍后侧身而坐，单膝曲起，手肘随意地搭在膝头，掌心托着半边脸颊阖眼小憩。

沈喻肩头骤然一沉，有团软软的东西裹挟劲风撞来，还来不及惊呼便已跌落木鸢。什么琼楼幻境、鹤驾云光都成了一层拖影，随后跌落一张粘稠冰凉的网里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