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玄夜(2 / 2)
沈喻僵着身子不敢再动,努力的忽视掉身后靠着起伏的胸膛,目光四下游移,找寻着楚林远的身影,然而断壁残恒间,只有撑着伞背过去跟个自闭的蘑菇似的艾德里安。
萧临渊不动声色的拽了拽袖口,遮住了手背玄天封魔流转的金光。
“咳咳...”,咳嗽声自身侧响起,沈喻扭头看去,正是被艾德里安五花大绑的楚林远。
“可以动了。”沈喻不自然的起身,随后又将萧临渊拉起。
沈喻意味深长的凝视着被绑的楚林远,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手臂上朱砂混着干枯血痂的符咒仍在微微泛着红光。
楚林远缓缓擡头,嘴角扯出一抹惨笑。
“你们都看到了?”
沈喻心情难以言说的复杂,他们刚才切身经历了楚林远的经历,这种体验让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命运的重量。他虽创造了很多角色,但从来都没代入过,而楚林远——
他笔下的一个小配角,却有一条完整的,独立的命运轨迹。
萧临渊说的没错,人各有命,但是,
是他,创造了这个世界。
沈喻分不清这是怎样一种感情。他现实中也总是如此,极度缺乏参与世界的真实感,难以与他人共情。
说不上来,就是说不上来。
他眉头在思考间越锁越紧,胸口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闷得发慌。
而就在这时——
“我都忘了!!!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
楚林远突然暴起,嘶吼声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他的声音破碎,却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不想想起来!!!我狼狈的样子好笑吗!!!好笑吗!!!”
沈喻追问:“忘了什么?”
楚林远撕心累肺的喊着无厘头的话,一副疯魔的样子让沈喻更本无法沟通。
艾德里安捂着耳朵,也对着吼回去:“吵什么吵!!!”
萧临渊额角青筋直跳,残月出鞘凌空一划,撕开一道空间裂缝。
艾德里安只在传言中听说过这把可以撕裂空间的神剑,如今亲眼看到,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就是残月吗!”还不等他凑前仔细端摩,萧临渊便提剑跨入了那道裂缝之中。
裂缝另一头是座幽暗昏黑,满是沉寂的的宫殿,艾德里安凑前好奇的探着脑袋观望者,等他认出这是哪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永夜宫?!
永夜宫作为血族领主的世代居所,也不怪艾德里安没一眼认出,现任领主常年闭关,常常便将宫门个紧闭数百年。艾德里安造访此地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幽绿的鬼火在青铜灯盏中明灭不定,为殿内投下诡谲的光影。高耸的廊柱直抵穹顶,其上雕刻的魔域凶兽栩栩如生,利爪与獠牙在火光中忽隐忽现,仿佛下一刻就会挣脱石柱的束缚。整座宫殿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里,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而那大殿的正北头,两米高台拔地而起,高台正中央精雕细刻的高背椅上,是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慵懒的依靠在高背椅上,交叠的长腿随意晃动着,身上猩红丝质披风垂落于扶手一侧,浑身散发着高贵而危险的气质。
而扶手的另一侧,蜷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小兔,唯有眼睛赤红,背上还长着一对精致的小蝠翼,尚不及他圆滚滚的毛球体型四分之一大。
萧临渊阔步向前,直逼那王座上的身影而去,那王座上的人饶有兴味的仰了仰头,似乎很意外萧临渊的到来。
“嗨~”
“砰——”
玄夜话音未落,萧临渊一拳砸在那他的笑嘻嘻的脸上,玄夜立马吃痛得蜷缩着身子捂脸哀嚎。
“啊啊啊不是说好了打人别打脸吗!!!”
“你很闲?”萧临渊冷声发问。
萧临渊自在楚林远识海听到那阵哨声就怀疑是他,而维森特脖子上挂着的骨哨,就差把幕后黑手玄夜写在上边了。
玄夜从指缝间露出一只眼睛,大骂道:“萧临渊你有病吗!无缘无故过来给我一拳!”
萧临渊与这位血族领主的交情还得从萧临渊还是名散仙时说起,那时他同仙盟众仙师合力平反魔界叛乱。
玄夜三天两头往千面轩跑,伪装成萧临渊的样子,到处散布谣言、制造矛盾,让原本团结的仙盟内部互相猜疑、内斗不断,导致萧临渊几次莫名其妙被别人用烂果子砸。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是玄夜在搞鬼,他孤身一人提剑闯入永夜宫问候玄夜,而玄夜只是在高台上擡了擡眼皮,轻描淡写道:“嗯...觉得有意思,好玩。”
萧临渊与玄夜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两人从永夜宫一路打到九幽冥河,剑光与血刃交织,难分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萧临渊斩下玄夜一根手指,冷哼一声收剑离去,玄夜则站在冥河岸边笑得肆意张扬。
萧临渊登顶至尊后第一件事就是筹备九曜天衣的制作,第二件事就是以戏弄仙门,扰乱三界为由,亲自带兵抄了玄夜的私库,没收了玄夜二十来箱金银珠宝。
既然有闲钱戏弄他,不如充公。
玄夜那日气得跳脚,奈何萧临渊那孙子修为涨得跟一口气吃了八百颗九转金丹似的,他打不过了,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的收藏的宝贝被搬空。
据当时的在场的人所说,玄夜若非血族,都要气成怨鬼了。
萧临渊揪住玄夜衣领就像拖麻袋似的往回拖,后者一边手舞足蹈地挣扎,一边嘴里还嚷嚷着:“轻点!勾丝了!这可是用千年血蚕丝织了整整三十年的宝贝!萧临渊你个莽夫!赔我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