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春生为什么进去找她?昨天你说的排在我之后的那个人,就是春生?!”……(2 / 2)
她伸出手指挑起一点儿车窗的帘子,望向十几步开外那个安安静静的茅草屋,听不见里面一丝一毫的动静,一切都静悄悄的,先前不觉得,现在听完春生的事,再看眼前的安静就像无形之中有一把刀,在一点一点儿缓缓在她的神经上摩擦。
只等她进到屋中,看到那个结果,脑子里那根神经就‘嘎巴’一声断了。
她莫名就有些怕了,不敢再看,放下帘子,回眸正视着车中另一人的眼睛,她问:“余静会怎么样?”
抿了抿唇,又问了一句,“她会死吗?”
陈闲余优哉游哉的,表现的毫不在意,他还是那句话,“不知道,由春生自己说了算。”
他虽是这么说,但张乐宜还是听得出来,余静今天过后还能活着的希望不大,也难怪昨天会提醒她这大概是她与余静的最后一次相见。
你要问春生能不能知道他母亲壳子底下换了个人,张乐宜觉得,就算先前不知道,但历经这么一遭,傻子也知道余静不是他母亲了。
那面对害得自己全家落得这个结果的人,春生会怎么做,结果简直一目了然。
张乐宜于是不说话了,原本坐的挺直的脊背又弯下去,随着一口气叹出,神情也变得有些无力与脆弱,“真是一个杀来杀去的时代啊,便宜行事的很。”
她不是在反讽此刻报仇的春生,和漠然旁观的陈闲余,也不因为余静和她都是穿越来的,所以站在余静这边为她抱不平。
她就是突然觉得,人命真便宜啊,想杀就杀,做起来也很简单容易,臂如与余静结伙的那人出手害死春生一家;又如眼下,不过一夜时间,陈闲余就把余静绑来这偏僻没有人烟的地方,就是她死了也不知要过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再进一步想想,要是在她三人走后,陈闲余派人就地将余静的尸体掩埋,恐怕都没人能找到。
死的静悄悄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在这世上了,真可怕。
“不错,你要做到也很容易。”陈闲余很快听懂她的感慨,像是不太正经的调侃,但眼神和表情都颇具意味,看张乐宜的眼神叫她自己来形容就是,像在看一个黑暗财阀家谈笑间就能决定底层一大票人生死的大小姐,一个小一号正在长成的屠刀……
张乐宜被自己的脑补吓一跳,心里毛毛的,赶忙撇开视线不敢去看陈闲余的眼睛,神情颇为别扭,“得了吧,这种事,就算容易本小姐也不做。”
陈闲余见此轻笑一声,拉长了调子,诵道:“君子之仁,在于不可为而为之;君子之善,在于可为而不为。若观一事可为与否,有以世人论,有唯已心论,人不同,则善恶不同也,不可一概而论。”
论论论,几个论字砸下来,张乐宜前头听,过耳就忘,就记得中间和前后几个字,背那是完全背不下来的,她瞪着一双大眼珠子,颇为懵逼的道:“什么意思?”
“你要不再说一遍?”
她抓了抓头发,不想承认自己蠢,觉得这本来也怪陈闲余说话不清不楚的,于是望天皱眉苦恼的道,“或许你再说一遍,我就记住了呢。”
额呵呵……
陈闲余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儿就不笑了,觉得张乐宜真是可爱,可爱的他又想看这只小松鼠炸毛了,那多好玩儿!
于是这么想,也就这么开干了。
但张乐宜纵使疑惑,一看陈闲余那马上就要来呼撸他的大手,躲的更快,立马屁股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没让他得逞,双手双脚举起摆出一个武打动作就警惕的瞪着陈闲余,“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这是在外面,待会儿我们就回去了,你要是把我头发弄的乱糟糟的,等我回去就跟二舅母告状!”
她还自认为很凶的,表情更加郑重,像只龇牙的小狗,“你别逼我和你互薅头发,不然动起手来,我可不是吃亏的那个!”
哟呵,陈闲余眯起来的眼睛笑的更弯了。
但他双手抱臂,还是坐了回去没有动,好像张乐宜这会儿的警惕全是她抽疯性行为,他什么都没干。
他笑眯眯道,“小妹,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大哥和你好好说话呢,怎么还要跟大哥动起手来呢。”
“快把脚放下,踢到大哥就不好了。”
张乐宜翻了个白眼儿,要是可以,她真想一脚踢飞这个家伙,但看对面人坐着不动,好像也没有了动手的打算,她这才半信半疑的慢慢放下对着他欲踢的脚和手。
马车里空间也不大,要是一直这么僵持着,她也累。
但虽说手脚是放下了,但身体的警戒值可没降下去,一双眼睛时不时就要警惕的看陈闲余一眼,像是怕他来个突然袭击。
短暂的打岔过后,她也没忘正题,重心放回先前令她疑惑的话上,“你知道有能力抓走春生一家的幕后之人是谁,并且一直监视着他?还是说,你盯的对象其实不是他,而是余静?”
所以才能知道春生一家的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又问。
陈闲余不讶异于她能发现这一点,模棱两可的答,“两者皆有吧。”
也就是说两个都监视?然后这被监视的双方,后来正好产生了交集?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陈闲余没说,但张乐宜料想,对余静的盯梢,怕不是从这人去她那里买货,察觉到她的身份就开始了。
“那春生呢?”之前来看稀疏平常的举动,此刻在知道这些之后也变得意义不同了,她正了正脸色,语气认真的道,“你买下他,不是偶然吧?”
甚至,有没有可能,春生当初能幸免于难,还有这位的插手?
但她也不知自己这位好大哥,会不会发那一下善心。
这个问题嘛……并不难回答,但陈闲余还是想了想,而后才语气故作轻松的答道:“确实不是偶然。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巧合,这不是那阵子乐宜你缠大哥缠的紧,大哥寻思着,你这小家伙是不是缺少玩伴,所以才老缠着我玩耍,就想着给你多找几个玩伴,也好顺势收留春生。”
张乐宜无语,并且不想说话。
她是想不起来那阵子自己的心理变化,但决计不会是陈闲余说的那样,还缠着他玩儿?
她缠他二大爷!
她其实还想问陈闲余有没有想过救春生一家?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陈闲余与他们一家都不认识,没道理非要等到人家家破人亡之后,再出手救这一个孩子。
要么不救,陈闲余只是刚好遇见了逃出生天的春生,所以后续才这样安排;要么就是来不及。
但再一想,她大哥又不是菩萨,这问题问出口得到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