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情爱(2 / 2)
季湘嘿嘿一笑,她跨步行远背对二人,但竖起的耳朵到底是未能按下去。
二人僵持几息,终是纪清漓先耐不住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酒坛,“殿下造访,还恕清漓有失远迎。今夜月色甚美,亦算是未辜负殿下这坛好酒。只可惜殿下来的不是时候,好酒已空,时辰亦不早,殿下若无旁的事,那清……”
季湘的眸子眨了眨,唏嘘于纪清漓知晓此酒来历。
纪清漓话未说完便被楚景宁拽住了手,她怔愣片刻失笑,“殿下还有何吩咐?”她依旧背对着她,藏于袖中紧攥的手却忍不住的轻颤。
楚景宁松开手正肃道,“清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不论怎么说我皆不该对你出手。”
“殿下没有错。”纪清漓转身直视她,“今日确实是清漓放肆了,清漓失言,殿下赏我一巴掌已是恩赐,若是放到旁人身上便不止是一巴掌这般简单了。”她眉眼含笑,楚景宁却察觉不到她丝毫笑意。
纪清漓俯身请罪,“清漓还得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楚景宁秀眉紧蹙,她哪里又看不出纪清漓是刻意这般生分作态的。她凝眸叹了一口气不欲继续此话题转而道,“清漓,离开郢都吧,与纪太医一起,不论是回药王谷还是去旁处,本宫皆可助你。”
又是这般话述,一如楚弘方登位的那几载。那时的楚景宁亦巴不得让她远离这深宫,可她的答案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
“离开?殿下说得倒是轻巧。”纪清漓嗤笑,她目光幽怨,“没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殿下还是不愿放弃让清漓远离这一切的念头啊。殿下还不明白吗?清漓无法亦不能离开的是因为……”
楚景宁尚身陷这“囚笼”,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远离这是非之地?她一直以来所求的不过是在面对何氏时能与楚景宁并肩,不论前路如何凶险,她都不想只做那龟缩于楚景宁身后尚需她庇护的庸辈。
你到底何时方能明白?
纪清漓偏开视线哽声道,“晴菀姐。”她咬牙,“何氏一日未除,晴菀姐的仇一日未报,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离开郢都?这些年来痛心疾首的人不止殿下一人,殿下实不该将我排除在外。”
更不该将所有重担压在自己一人肩上。
季湘的眸颤了颤。
“至于嬴鸠,殿下无需担心,清漓已想到克制的法子。殿下若还念及你我那些年的情分,离宫之事日后便莫要再提。这么多年了,以清漓的能耐,若想离开不过朝夕之间,清漓既不曾生过离宫的念头,殿下便当晓得在此事上是左右不了我的。殿下可放心,何氏那处清漓会小心牵制着,她等尚需老爹与我效力,我二人暂且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话落转身,“今日之事,殿下若觉过意不去便全当从未发生过,来日宫中再见,清漓仍旧会如殿下所愿与殿下形同陌路。夜深露重,殿下亦早些回罢。”她看了季湘一眼纵身跃下屋顶。
直到屋下传来碰门之声季湘方走近拽了拽楚景宁的袖口,“姑姑,我们该回了。”
她们出来有些时辰了,尽管有仇翎与夏莹打点,但季湘仍担心再待下去会招惹何氏眼线,若是牵扯纪清漓便不妥了。楚景宁赫然回神,她颔首揽着季湘落地。
细雨绵延,曲台殿院中粉嫩的桃花开了又谢,翠色的笋尖在无人注意的墙角破土而出。好吃好喝的将养了月余,有纪清漓在,季湘背上的伤结了疤,虽仍旧无法轻易动武,但好在而今举臂已不会再感觉扯着皮肉。
接近立夏,气温回暖,裹得太多季湘只觉闷得慌,除去纱布后她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今日万里无云,自打将喜儿收入曲台殿后这素来冷清萧瑟的院子渐渐有了生机。楚盈在时寻不到归属感,便也怠于摆弄那些个花花草草。彼时春末播下的花种而今已发了芽,长得快的霞草簇拥绽放,星星点点,粉白相交,遥遥看去如清晨云雾,又如傍晚烟霞。
檐下的季湘止步于花圃,正修剪着杂草的喜儿惊然转身拦住季湘,“这已是最后两簇了,三殿下手下留情。”季湘抱臂清咳一声窘迫地收回视线。殿外咋咋呼呼的传来稚嫩的童音,“皇姐皇姐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