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出使宣国(二合一)(1 / 2)
林陵是在第一场雪雨水之后离开的。
据记载北国皇帝病重,然仍重视周游各国一事,特封温侯之子温然为主使、义女云梦县主为副使,赏赐车马、虎贲、衣服、乐县、朱户、纳陛、秬鬯、铗钺、弓矢给使臣,并叮嘱山高路远万望保重,另赐册印,务必要得到各国的通行印章才可到下一国游历,直到三国走完,方可功德圆满。
温然在马车里越听越不对劲,这和唐僧取经有什么区别,还有他赏赐的那些东西,分明就是只能摆着看,不说别的就那衣服的华丽程度,温然死了三年都没资格穿。
温然挑挑拣拣从府内带了些常用的简约衣物还有银两,到宣国边境秦州兑换了宣国银币,万事只有有钱才有底气。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里面坐了个皇帝。”
温然掀开帘子回头看被纱幔围起来的鸾驾,温十在一旁忙劝住。
“爷,这可是大不敬啊!”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还是说你想去举报我?”
温然知道温十素来胆小,他吓得摇了摇头。
这车架里有温然、温十、林陵和春樱四人,温然这一说温十哪敢造次,只说生是温府的人,这辈子不敢乱说话。
温然也退了一步,放下帘子。
只有少数人知道,皇帝已经“病”的起不来床了,这鸾驾就是空壳子,外头的人在山呼万岁,里面实际掌权人确是温皇后。
温侯在春日宴的第五天离京,而皇帝一直没有好转,一开始,林陵以为这是皇后与温侯的计策,先调走温侯再名正言顺的召回,但一个月过去了,除了皇帝上朝的时间变少以外,什么都没有改变,连皇后弄权的折子最近也少了。
林陵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她盯着阴沉沉的天,催促马夫快走。
车马将近行了两个多月,快要入夏,他们才摸到宣国的边,温十被派到钱庄子上换了现银,春樱则在稍作休整的时候同人学打火玩。
“末将参见县主!”
林陵微笑,一摆手叫围在春樱身边的小将下去了,他们开始时不太服林陵,对林陵身边的春樱自然没好脸色,林陵就假装看不见听不着,实则在背后给温然支招,故意放纵他们让他们觉得温然是性子和软之人,于是喝酒误事,误了车马,行军的预算不够,自然有人找他们麻烦,叫人来回斗了起来,林陵再掏钱补上,毕竟林陵这点钱若是不出,他们要付出的就是命,被救的人自然就得感恩戴德,若真有不识趣的,林陵下回还能想别的法子来治他们,就是不会再给活路。
温然不经意的评价林陵是,“挺矛盾的,宽容又狠辣”,接着还给林陵比个大拇指,“反正跟教导主任不一样。”
林陵笑笑,温然这眼里是只有他那一亩三分地,但林陵凡是不愿意做绝,这行军里的人虽说有托关系进来的,也有实打实的兵拨进来的,这年代上过战场的都没有编制,但凡跟着的将领没立过军工,这些小兵四下平调,说白了还是战争频繁的缘故,没人能建个祠堂把活着的人供起来。
“小姐怎么下马了,不如再休息一会吧,马上就到宣国的边境了!”
春樱眼睛亮亮的,可看不出来一丝疲累。
“你这丫头,连日赶路也枉费你还这么活泼。”
一开始肯定都是不习惯的,日子长了,便也逐渐平衡了赶路与玩闹,接连走了这些时日,从前几天开始,林陵心里就有自己的盘算。
“小姐,你说为什么咱们必须要到宣国去啊?是温小侯爷的意思吗?”
这个问题春樱在得知目的地是宣国的时候就问过,她以为先到哪个国家后到哪个国家是主使能选择的,林陵忙着收拾局势还没好好回答过她。
“其实,启程之前陛下特意叮嘱过,一定要先去宣国,替皇帝拜访女帝。”
这些话确确实实是由皇帝说出口的,他将温然召到床榻前,叮嘱宣国人个个奸诈,一定要温然多加小心,在宣国面前,北国是大国,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力都远超于它,叫北国不要吝啬与其相交,不然宣国人一定有千万种方法找回来,此次经过宣国的主要目的就是探听这些年宣国发展成什么样了,最后皇帝给温然一道密诏。
温然当然当晚就和林陵一起看了,密诏的意思是若见宣国真的发展起来了,那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搅和搅和朝堂的浑水,许州知府是北国的人,若真的要动用,就拿出密诏来。
温然看完:论诡计多端,皇帝也不少嘛,还有脸说别人!
“女皇?小姐,我没听错吧!”
春樱震惊的微微睁大眼睛,她一直觉得北国女子的地位就已经很高了,且越往南边,女子地位越低,怎么到了宣国竟然还有了女帝?
“没错,不过宣国并非是女子为尊的国家,相必女帝当的十分不易。”
林陵只是听说宣国先帝没有儿子就突然崩逝了,皇后为了不叫大权旁落便搜寻后宫,没想到这竟然真的找到一颗沧海遗珠,有位宫女被宠幸了没给名分,大着肚子被皇后接进宫待产,这孩子一生下来皇后怕悠悠众口说她坑害皇帝亲子,也怕皇帝长大记恨,竟然真的贤惠的把那宫女奉为西宫太后,至此两人的争端便不断,一边是善良懦弱的养娘,一边是刻薄尖酸的亲娘,据说当时朝堂上乌烟瘴气,各国都在看笑话。
可架不住皇帝敏而好学,不仅很小便熟读名著,治国行军方面都很有一套,于十六岁那年便让两宫太后都倒下了,谁知他亲娘受不了过回没权力的日子触柱而死,死前还踩了皇帝一脚,说没有自己就没有皇帝的今日,揭露皇帝是个女子的真相,一时间朝堂震动,后来虽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镇压下去,民间不服女帝者的叫喊声仍然此起彼伏。
“依我看这女帝能干的很,着实不容小觑,宣国是四国内国土最小的国家,以前不过是陈国的附庸。除去作为国都的绵州,就只有许州和颍州,可女帝即位之后迅速扩张版图,也就十年,江州,青州就划在宣国版图内了,给陈国打的屁滚尿流,不然陈国也不能狗急跳墙来找北国和亲,他甚至都不愿意承认宣国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同他宣战了。”
林陵回头,见高谈阔论者是温然,温然经过连日赶路,整张脸都憔悴了一个度,下巴还有些许胡渣,不过精神看着更好了些。如今他一身青衣,若在加个斗笠什么的,说自己是江湖人士还真有人信,现如今的温然和京内金娇玉贵的小侯爷可谓判若两人。
“你做的功课倒不少。”
林陵由衷赞叹道,这一路行军没少见他看书,温然本就识字,繁体字学的也快,多看两个没用的话本什么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