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该去死的,是你!(二合一)(1 / 2)
“自然。”
林陵强撑着油烟味笑了笑,在疯子面前,逃脱就是落败。
“月官,我猜测她不是烧死,是先被你们杀了,然后抛尸到火里,她尸体都烧成炭了,如果是清醒有意识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逃跑呢,且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全然没有防御姿态,只能说明她在火灾前就失去意识了,她尸体发现的位置靠近承重柱,我原本以为她是被绑起来烧死,可残骸中又无绳子踪迹,也没有在起火时听到呼救,因此判断月官是窥破了你的秘密被杀。”
在接受到陆榕棋继续的示意下,林陵继续道:“月官和当年的板娘一样,都是窥破了你囚禁柳大人私自开采金矿的秘密,但我猜测板娘应当更聪明一些,主动放了一把火,而不是等着你解决她,至于袁家,也是如此,板娘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还曾给家中写信叫他们搬家,可兜兜转转,最后袁家还是死于你手。”
“但我不理解的是,你为何独独放过袁桠,板娘我尚且可以理解为你对她有感情,袁桠呢?他没有亲人,生性清高又没有朋友,留着他去钓熟人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我以为你会监视他的,可他与你看守柳大人的牢头关系那么好,你却迟迟不处置,到底是好心放过,还是按兵不动抑或是毫不知情?”
油锅烧的滚烫,夜间湿气很重,空气中的液滴碰到油劈里啪啦的飞溅出去。
“你前面说的都对,若说错了,你早就没了。”
陆榕棋活动筋骨,将碍事的外袍脱得干净,只剩一件赤色中衣,他一把扼住林陵喉咙。
“我不杀袁桠就像我不杀你一样,是觉得有意思才留着,生活这么无聊当然得有小猫小狗来调剂一下不是?”
林陵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身上不是没有随身携带毒药,可这拿出来自己也未必能活着出府,只能隐忍拖延时间,可逐渐的,陆榕棋松开了手。
“从始至终,我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板娘我也是真心爱过的,袁家我也是想要网开一面的。”
他自说自话,林陵除了觉得汗毛竖起,没有其他感觉。
“可袁桠实在太不识抬举,我欣赏他,想让他在我府上上私塾,他竟然跟我说不缺我府上一口饭,我承诺将面试名额给他,他闭门不见,还在第二天拿他的臭钱资助其他学子……这不是摆明了和我作对吗?宁可资助竞争对手,也不给我脸面,他不过就是个商人之子,商贾流窜之辈!”
这在林陵看来,是一件极为稀松平常之事,却不知触痛了他哪一根神经,只有陆榕棋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许州待这么多年,十年间,金矿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他许出去的贺礼孝敬的人情,以至于年年修理河道抚恤百姓的金子并不在少数,不然十年间也不能挖空半边山,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他做了十年。
“我只是穷怕了。”
陆榕棋或许曾经也是个青年才俊,可在林陵眼前的是一个长满胡须的中年男人,因为内心的扭曲而面目可憎,最终留下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那你呢?他们都是听到了我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金矿这件事的?”
“红色的泥土。”
林陵曾在城门口那一带脚下沾染了红色泥土,而月官脚下也有。
“罗盘在城门口一带失灵严重,或许你也有所察觉,认为金矿该在那里,可城门你没有理由说拆就拆,,便只能选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去实地勘察,月官或是为了邀宠便偷偷跟了过去,听到了什么金矿吓得出了声音,便被你当场抓住了,你自然可以回去洗漱干净,可月官便没那个福气了,她一直被你控制在西厢房内不得见人,直到她死。”
“说的不错,甚至细节都对了。”
陆榕棋满意的点点头,月官与板娘长相肖似,因为板娘疯魔陆榕棋一直没有再娶,所以陆母便自作主张讨儿子欢心,找了个贱籍女子给陆榕棋。陆母不知道的是,陆榕棋的心事从不在一个女人身上,反而他看见这张相似的脸,还会想起自己秘密差点被泄露的记忆。
陆榕棋一开始就是不信任月官的,所以即便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在陆榕棋谈事情时,蹦蹦跳跳的去邀宠,等待她的结局也就只有死。
“你说你留着柳大人是为了得知金矿的位置,可我觉得你早就知道,我们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处处都有金矿,你留着柳大人就是为了顶罪罢了。”
“呵……你聪明的有些过分了,你怎么知道的?”
最开始,陆榕棋也没能想到自己可以在许州待十年,可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拖下去,时间也就过了,回想起十年间,他都害怕柳大人死了,会没有替罪羊可寻,直到近日司马元帅传来宣国朝会将之,怕兵权任职有变动,一定叫陆榕棋回绵州,因此才让柳大人现世,至于那个军师……他本就是墙头草,听柳明醉后几句胡话,除了有个告密的用处,也没有别的聪明可使,现今将他拉出来不过是个挡箭牌。
“因为我也怀疑过是不是罗盘出现问题,我们从北国带来的罗盘跋山涉水,遇到罗盘失灵的情况,正常人第一直觉都是去怀疑罗盘出了问题,所以我就打法春樱去买。可正是这街上一家店都没有卖罗盘的,我才觉得惊奇。”
林陵那日打听了一天,城中不卖罗盘的理由千奇百怪,普通老百姓告诉林陵,有什么问题到城门口的公示板去看就行,那里有最新的地图,不需要罗盘指路,而小商小贩则说,许州经常在太守的带领下搞建设地图随时更新,行商的意思是,许州曾发生过山体坍塌,罗盘不精准。
“那些话,怎么听着都像是一件事,那就是许州太守你,天天带着人去以建设之名挖矿,甚至把山体挖塌了,而且你怕别人往寻宝上想,禁止售卖罗盘,甚至编出了这里曾是魔教发源地的神话故事。”
林陵可不会忘记刚来这里时的传闻,十年了,也足够流言蜚语散播成型了。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陆榕棋听的有滋有味,“你也不是善男信女,离经叛道的想法也不少,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吧,你要是能答出来,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天边泛白,陆运迟迟没有回来,所谓宴会不过是两盏大烛台不断有人换灯点火,油锅的柴已经熄灭了,残羹冷炙也不能入口了。
“你说,我最爱的人是谁?”
他说他心疼板娘,仰慕袁桠,还为了林陵进城一事将老母安排在寺庙,春樱奉林陵的命令去查探的时候发现,陆母哪里是去祈福,分明是被看管起来了。
但林陵依然觉得他最爱的是他自己,陆榕棋听到这个答案也没表示对还是错,继续问她。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你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