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荫勋(2 / 2)
庭悦红着脸低头去吻他,她刚禁足的时候还在秋日,每日忙着做脑力活动,有夫君日日陪着,反倒觉着岁月静好,不想一晃眼,又到了腊月。
当夜延翠阁的枕衾散着陆云起熏衣裳的杜松岩兰和腊月红梅的味道,庭悦由着他抱紧自己的腰腹轻撞,哼唧哼唧地婉转告饶,日夜耳鬓厮磨同衾共枕,他越来越柔情了,或是说,他越来越晓得心疼她了。
她也是。
“陛下当真是厉害。”庭悦手上沾满了松烟墨香和梅花香,合起手掌凑到他的鼻尖给他嗅了两下,累得晕晕乎乎的,“这天下寸寸土都是陛下自个梳理的,我朝最武的功最文的治都是陛下,她真要做什么,项玄真再哭谏都没用。”
陆云起倒是精神还算不错,把她捞在怀里,用自己的一绺头发逗着她的面颊:“是啊,陛下同我说,腊月廿三过小年,就把你的禁足解了。”
庭悦心下了然,幽幽道:“除夕麟德殿夜宴,新春要朝贺,我这个郡王妃总要在的。”
陆云起把她翻了个身,在昏沉的烛光里与她对视,那双肃杀的眼睛深情地与她对着,长叹道:“是啊,陛下权柄在握,要做什么,要杀谁,哪个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天子圣意言行必出,你闯下如此祸事,却禁在这儿平平安安,悦儿,我诚心问你个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庭悦眉头轻跳,故作轻松地去揽他的脖子:“夫君请说。”
陆云起眸色深深,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陛下晓得你私发国书的事,晓得你会在政事堂拿出接好的青虹剑,甚至……这桩事,就是陛下安排你做的对不对,我……我想问问你,为何?”
他在东宫随侍,自然也晓得一点太子与女皇的疏离,可他就是不明白,陛下既不想打,何必从开头就去送断剑,若只是陛下想做个局,悦儿如此桀骜清正的一个人,又为何甘心去做皇帝的一颗棋。
庭悦心中波涛万千,滚滚卷涌,此刻也只得微微闭了眼睛:“不是,陛下不晓得。我敢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我不怕死罢了。”
“好,我信你。”陆云起把她制在怀里,紧紧缠拥着不肯分开,语气几近委屈,“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怎么办?如今我自个都觉奇异,我便是一棵树,根也要长在你身上,你若有个万一,我……我真的,想都不敢想。”
庭悦只觉歉疚到心口抽疼,绕过手轻轻地顺着他的脊背,长长地叹了口气:“夫君当日想着去南诏的时候,可想过你若有个万一,我又该怎么办?”
陆云起的脑袋轻轻地往她脖颈处埋了埋,吐息长长地喷在上头,喟叹道:“不晓得,我总觉着……哪怕风云万事汹涌而来,你总会过得很好,哪怕你的夫君,不是清河郡王陆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