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故人(2 / 2)
“父母之命罢了。”葛舒尧长长地吐了口气,仿佛想到曾经,“谁又有什么法子呢。”
“你的嫡妻元配郑氏为你诞下三女一子,她可晓得你在外敢用性命来作弄皇宗?”庭悦说了两句又觉无趣,他怎会在乎,葛舒尧要是在乎,就不会来死皮赖脸地凑在自己身边了。
这个男人,怕是自以为自己深情,实则凉薄到了顶,所以一次又一次,被刘玉衡所用,又被她撬出来。
“本妃心慈,你自个好好想想吧。”她轻轻合上书,撑起身子,甩了下衣袖,兀自走了。她当然不在乎葛舒尧那条贱命,可说到底,他的嫡妻什么都不晓得。
异牟宜第二日便入了宫,在政事堂和鸿胪寺少卿楼行止、江抱石、司农寺卿应希孔,并着互市监的几位大人,还有恭王,一起谈生意。
他入内都不解释自己那封国信通篇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有多嚣张,大大方方地往桌角一坐,送了封他自己已拟好的边贸国书,不是一年两年的那种短期生意,而是后头整整二十年。
南诏那地方瘴气多,如今是瘦肉,可庭悦以发展的眼光看,以后原始森林多多开发,瘴气自然会少,地方就好打,如今南诏与我朝可以和和气气的,以后,真的未必。
异牟宜这回来,哪里只是因为想见见女皇,自然也有要为自己的儿子谋求一点太平的意思,女皇显然知道这个,家国之间嘛,他们都多大岁数了,你大老远地来找朕就为了叙旧,不恶心吗?
他们两人对上眼睛的时候都愣了愣,然后就没了,女皇示意庭悦接过边贸国书,要她一样一样往下念。
这是庭悦头回看沈弘宁上班,他端正地坐在左首,还因为南诏要的佛珠心经多感叹道:“南诏如此尊佛,国君殿下慈悲仁善得很呐。”
异牟宜愣了愣,也不做礼,轻轻啜饮两口苦茶,道:“南诏不比中原崇道,信佛的部族更多些。”
“那国君殿下信这玩意不?”沈弘宁往椅背上靠了,抱着臂挑了下眉,嬉皮笑脸地问了句。
“少给朕说有的没的。”女皇瞪了沈弘宁一眼,正想挥挥手叫庭悦继续念,异牟宜轻扣了下茶盏,温声道:“心有所住,即为非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少年时不信,如今倒是有些信了。”
她听到女皇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笔国书谈了好几日,都是在政事堂和众多朝官武将们一起谈的,庭悦毕竟不能天天长女皇身上,异牟宜国君朝使,自然会在宫内给他辟个住所,他俩私底下在干啥,庭悦是真不晓得。
这笔国书总算彻底过两国首肯,鸿胪寺定了个晴好的日子,由异牟宜领使臣,于紫宸殿亲奉国书,两国重结商贸之好。
满朝朝臣自然有段川之流将异牟宜恨得牙痒痒的,不过谈国书时女皇也把这些武将们全都叫上,大国博弈终究比得过臣子的血命,且异牟宜直接说出了他连平津侯的面都未曾见过的话,段川当时气得想打人,可没两日鄂国公夫人王氏居然亲自上门,给庭悦送了份谢礼。
当日庭悦领仪而前,忽而感受到身后一段灼灼目光,是太子的。
正午,麟德殿大开宴宾宴,异牟宜的储子异牟浔出席,瞧着他的年纪要比太子殿下年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