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好早之前(2 / 2)
庭悦一眼望过去,太子的小宇宙好像要爆发了。
麟德殿的正午宴通常要用到暮色四合,几家朝臣趁着宫门下钥前回家,庭悦引着异牟宜和异牟浔去了他们在宫内的居所,陆云起当日要巡夜,她就被女皇叫去了紫兰台陪下棋。
庭悦换了身轻便的竹月色的撒花洋褶织锦襦裙,外头披了件大袖,到紫兰台时夜色方起,紫兰台殿前有张天然石桌,旁边摆着的石凳也是未经雕琢的天然岩石,女皇已在上头摆了楸枰,坐在边上抚琴的侍君施斯儒站起,与她做了个拱手。
庭悦与施侍君见过,对女皇做了个礼,道:“还以为陛下这几日忙,未曾想还有闲心叫微臣陪下棋的。”
“嗯,坐吧。”女皇横过手邀庭悦相对而坐,将手边的玛瑙玉石白子棋盒往她手边推了推,又示意她去喝茶,“你茶山水做得顶好,这盏是施郎咬的,尝尝。”
庭悦接过那四翘脚的釉祥云瓷盏,捧着饮了一口,清茗苦香沁入胸脾,舌尖隐隐泛起回甘,道:“微臣觉着侍君大人的手艺更好些。”
女皇挑唇微微笑了笑,语气自得,拿过黑子落开局大斜:“朕自个**出来的,自然比你好些。”
庭悦执白子与陛下相对而落,棋子碰响,发出幽深轻铃:“陛下不吝赐教,教出来的桃李都是一等一得好。”
在边上用方巾擦拭琴颈的施斯儒声音款款:“王妃大人常侍候立政殿,自也是陛下的桃李,小君的这手琴也是陛下一手**,王妃大人可有什么要听的曲子吗?”
庭悦从棋盒中取白子的手滞了滞,试探着去看女皇,小心道:“微臣没这个胆子,敢支使陛下的男人。”
“无妨,悦儿是紫兰台的客,想听什么说便是。”女皇双指夹着黑子沉思,往七段而落,又包了下庭悦。
庭悦顺着女皇的布局作守,手中白子在烛灯映下通体透亮:“微臣想听《神化引》。”
“那便《神化引》。”施斯儒声音清浅,颔首抹挑,紫兰台幽竹深深,子落楸枰与琴声清明尽混在一起。
其实庭悦很明白,女皇和异牟宜彼此间早就看开了,或是说,两人长距万里,这些年的联系本就为家国公事,他们心里有的不是彼此,是自己的少年时。
他们当然很深刻地欢喜过,不然异牟宜的那封密折绝不会如此深情,女皇提起阿宜也不会抱臂笑得如此诚挚。
可过去多少年了,他们一个皇帝,一个国君,自己都觉得那桩事不该摆在明面上,如今两人再次相见,除了感慨白驹过隙不再年轻,怕是只有人不再少年,话都不晓得该怎么说的感触了。
女皇在尚寝局记档的侍君有四十多位,没记下的小将军小才子怕是也有,其实女皇和庭悦之间有个很深的壁垒,她是真不明白庭悦为啥愿意嫁给陆云起。
庭悦也不明白女皇那会子明明和楚奚越还有感情,怎么就和异牟宜搞上对象了,女皇哼了一声,轻蔑道:男人可以,朕为什么不可以?
渣女渣得明明白白,庭悦挺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