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偏心(2 / 2)
“还有他们成婚的事,刘玉衡亲爹那会子只是个从七品的太常博士,永安伯庶支的嫡女,别说做侧妃,做姨娘都行,我娘就先把她爹提通事舍人进中书省,给她的嫡亲哥哥也恩了官儿,还在礼部下制书的时候特意夸她有秀才功名,封她乡君抬尊贵。”
“开封楚家正宗的长房嫡长女娆娆嫂嫂,楚家才子负天下盛名,不然皇爷爷也不会赐婚我娘济川伯,便算我娘登基后有意打压楚家,楚志文一手丹青妙笔,风采卓然,照样能做到太常寺少卿,可我娘就是冷着张脸,当着我哥的面问娆娆嫂嫂,作太子良娣纳府行否?”
楚娆当时就红了眼眶,沈弘兴把跪着的楚娆拽起,当日出宫住在了楚家。
女皇也被儿子气得不行,居然下旨罢朝,屏退众人,把自己关进太庙里抄经,日日只用盅素羹,还把来劝她的文武亲信朝臣全哭骂出去,第三天还小的沈弘宁被许申敬领到太庙殿前,小心启开殿门叫他进去把娘亲哄出来。
沈弘宁扑到女皇怀里哭得惊天动地,一边哭一边说阿娘你用两口膳好不好,阿娘你答应哥哥和娆娆姐姐好不好,宁儿喜欢娆娆姐姐做嫂嫂,女皇搂紧儿子指着那太庙上先帝与圣德皇后,先帝亲父亲母高祖沈财根与孝皇后王宝珍,乃至几个重臣阁老的牌位,哭到涕泗横流几近无声,缓了好久才道:“阿娘愧对祖宗啊。”
“后来呢?”庭悦见沈弘宁说得忘情,小心地在夜幕中默默问。
沈弘宁深吸了下鼻子:“我死活要在里头陪我娘抄经,她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娘跪着我也跪着,我娘把我抱在怀里哭着问我,小小庶孽怎可扰国祚,朕又怎可为一己为母之私心,破灭祖宗之基业……”
她领着儿子走出太庙,叫人将她抄写的各类经书一并供烧,几个臣子都在劝她先回立政殿休息会,太医署突然来报,陈国公韩祁旧伤复发,急病大作,昨日已经拨五六个太医过去,方才有个太医来禀,国公爷怕要不行了。
“什么?陈国公?”庭悦死咬了下唇,发出极重的叹息。
女皇身子一凛,连舆辇都没叫,直接使唤人备马,把儿子推给许申敬,穿了几天的衮龙袍都没换,打马领仪奔出上门街,直冲陈国公府,韩祁在病榻上脸歪嘴斜,还勉强伸出手去想去给泣到满脸红光的女皇揩泪。
他憋尽了所有的力气,对女皇道:“听闻陛下近日……为……国祚神伤……末将斗胆……还是只求陛下母子平安。”
女皇捧攥臣子的手掌,一边落泪一边说:“朕有愧于你啊,朕有愧于你啊……”
陈国公当晚都没熬过去,女皇给儿子下了道敕:你弟弟也在给你求情,你和娆娆的事朕准了,你也给朕办一件事,陈国公韩祁仙逝,你去陈国公府给他守三日的灵,他出殡陪葬景陵,你给他扶棺。
景陵陪葬的诸位臣子里头,女皇皆着素出席殡礼,但女皇亲扶棺的只有赵国公沈存懋一个,太子扶棺的只有陈国公韩祁一个。
“我哥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在碑文里头写了她和陈国公同吃同宿,断臂骨血之交,我娘故意的。”沈弘宁撇了下眼前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