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自行棋(1 / 2)
几乎就在同时,在苏子夏的府邸,他常常看书饮茶的书房内,房门紧闭。
福喜站在一株茂盛的绿植旁边,尽量缩着身子,想让自己隐藏在绿植投下的小小阴影里,房内并不如何闷热,可他的汗却越来越多,时不时悄悄抬起袖子擦擦脸,再悄咪咪的缩起来,尽量假装自己不存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
在他面前的棋盘上,那一场对弈已经进行了一天。
棋子轻轻落下,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此刻,那声音落在福喜的耳中,却叫他心虚不已。
箫褚白微蹙着眉头,视线仍被眼前的棋局紧紧锁住,棋盘上的厮杀正到了关键处,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棋下的越来越慢,思考的时间却越来越长了。
箫褚白思索良久,夹在指尖的棋子终于是落下了,面上现出轻松的神色,嘴角甚至沁着一抹微笑,“子夏,这次你总不能翻身了吧?”
箫褚白的对面,空无一人,一颗棋子却自棋篓里自行飞出,缓缓落在了棋盘之上。听到箫褚白的话语,福喜脸上的汗滴的更快了。
箫褚白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对面早已没有了人,仍沉浸在棋盘的世界里,整个人的心神都被棋盘锁住了,难以自拔。
只是这棋盘已经困了他一天一夜,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露馅,到时候呦,福喜的头可就要大了,苏先生倒是一走了之,耳根子清净,却把他留下来承受箫褚白的怒火,想想都让人腿肚子发软,福喜这会只盼着箫褚白多下一会棋,最好是能撑到苏子夏回来。
苏子夏昨日将箫褚白邀了来下棋,却施下这自行棋困住了他,自己乔装成箫褚白的样子骑马而去,福喜知道苏先生又要去冒险了,可是这次他却不能拦他。
苏先生不止一次说过,对于大周而言,他只是一个外来人,他为报恩而来,也终将离去,可箫褚白不同,大周终归是他们谢家的,他的命比谁的都重要,为了保全谢氏一族,他什么都愿意舍得。只要灯火不灭,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唉,可是哪里又有谁的命比谁的更金贵的说法呢,都是爹娘生养的,谁还不是自己爹娘的宝呢,福喜心里并不赞同苏子夏的观念,却也只能尽职尽责替他看住箫褚白。
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不知是箫褚白下棋下久了,神思有些疲倦,还是当真衣摆太长,他伸手去拿棋子时,长衣的宽大衣摆掠过一旁的小桌,居然将茶杯洒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异响。
“啪!”
并不如何大的声音,却让箫褚白猛然一惊,瞳孔中昏昏沉沉的迷蒙之色尽退,眼中重新雪亮一片,他抬起头,像是从某种大梦中恍然醒来,一抬头,他便看到了几乎快要下满的棋盘和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
箫褚白猛地站了起来,他刚刚站起身,对面棋篓里自行飞起的棋子就“啪嗒”一声,重新落了回去。
箫褚白如何不知,自己这是中了苏子夏的计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待他一向赤诚的苏子夏居然会对他用计,亏得自己还一直把他当兄弟。
箫褚白面色发冷,抬头看向外面,天光早已大亮,暗沉沉的日头几乎快慢吞吞地走到了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