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大势（1 / 2）

阴云再一次笼罩了天空，但带来的却是希望。

听到远处云中沉闷的雷鸣声，罗杰猛地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向天空中望去。

炽热的阳光在褐土丘陵并不罕见，但他几乎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听到真正的雷声是什么时候。

混乱法则消散之后，这片土地上的秩序体系正在缓缓恢复，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天气变化，大自然恢复创伤的速度远超乎凡人的想象。

电闪雷鸣过后，大雨倾盆而至，天地间转眼变得白茫茫一片，似乎要把这一千年中积攒下来的雨水全部归还给这片被诅咒的大地。

罗杰丝毫不在意自己脚踝上的镣铐，疯狂地冲上甲板，张开双臂躺倒在地上，任凭冰凉的雨水泼洒在自己的身上，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大笑，甚至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地伸出舌头去接雨水。

发疯的不止他一个人，所有的强盗都发疯了。他们脱光了衣服光着屁股在泥塘里跑来跑去，欢呼雀跃，打滚撒泼，扯着脖子唱起不成调子的歌谣。

如果此时可以将视线穿过雨幕，那么就会发现，整个褐土丘陵所有的原住民都在用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方式尽情庆祝。

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绝望的人，根本不可能体会到他们发自内心的欢乐与幸福。

“喂，闹够了吧？”

听到船舱里传来的略带气恼的声音，罗杰狼狈地爬起身，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尊贵的提督小姐，我实在是太兴奋了……”

魔灵玩偶奥莉薇安打着雨伞推开舱门，换上雨衣和雨靴的莉莉丝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站在船舷上眺望了一下雨幕，回过头疑惑地问道：“这里不经常下雨吗？”

“不是不经常啊，提督小姐。”罗杰苦笑道：“褐土丘陵基本上是不会下雨的，天上永远都只有狂风和沙砾，就算有雨云也会被瞬间吸干，根本落不到地上。我都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听到雷声是什么时候……也许在二十年前？每一滴雨水对于褐土丘陵来说都是奇迹。”

“放心吧，雨水会逐渐正常起来的。”莉莉丝默默地注视着罗杰，语气淡然地说道：“灾难的源头已经消失，地底遗迹里还有残存的恶魔，但是不足为惧了。雨水会滋润土壤，你们可以重新学习耕作，不必再去过那种刀口舔血饥不择食的生活。”

罗杰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上认真地说道：“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我对您的感恩，只是不知道我该如何做才能回报您这份恩情？”

莉莉丝摇了摇头，随手将罗杰的弯刀扔到他面前，平静地说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也没有人期待你的回报。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意愿的话，就像一千年前那位勇敢的开拓骑士一样，重新在这片土地上建造起一座希望之城吧。”

罗杰捡起弯刀，陷入了沉默。

他当然听得懂莉莉丝话里的意思，他是这片土地上的无冕之王，但在外人眼中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的角色。他的威望，他的武力，在这艘恐怖的飞空战舰面前一无是处，甚至就连报恩的愿望都会被无视。

他太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