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癫癫癫！（1 / 2）
终南山帝踏峰
昔日慈航静斋的遗址，如今就已是一片废墟，而就在这里，一个曾经的帝王便践踏在这片遗落的废墟之上。
看着满地慈航静斋尼姑的尸骸，杨广或许就是十分的惋惜……因为如果是他来的话，这些尼姑就肯定不会死的这么轻松。
为自己的山门起个帝踏峰之名本就是死罪！
杨广从老早以前就很想真的踩踏一遍这个帝踏峰……但是现在虽然如愿了，却没办法亲手惩戒这群胆大的尼姑。
还是在是，分外的可惜。
“颜先生，不知当年慈航静斋的大师们下山救你的时候，你是否来过这帝踏峰了？不过不要紧，孤现在不就带你来了吗？”
帝踏峰的三重门前，一身黑色龙袍的杨广竟是在推着一个精巧的轮椅缓慢的上着这死寂的山……而这轮椅上，则是坐着一个老的不能在老的老人。
他的头发稀疏，花白的头发几乎就没剩下多少根。面容苍老，褶皱堆叠，光是看一看面庞就能感受到那庞大数字的年纪。
能得到杨广如此的「对待」自然是因为这年纪，也是因为他的名望。这个老人今年的岁数正好是一百岁。
他出生在南朝，又曾经与西魏担任翰林。又在北齐做过黄门侍郎，最后在杨广父亲的朝廷上担任大学士。
一个名副其实的「三朝元老」。
而被杨广如此对待，显然不仅仅是因为他足够的老，还因为他的名字叫颜之推。
颜家，一个在中原诸多世家门阀中并不起眼的一个。
但他在朝堂之上却有着权利之外的分量……因为颜家自颜之推开始，便是负责修订史书的。
谁人不想在自己身后赢得一个好名声？
纵使是再怎么残暴不仁的皇帝，也都是会善待颜家人的。
纵使是杨广也是如此，曾经的颜家人对他何止是不假辞色简直就是持才傲物，可他还是容忍了下来。
就像现在，明明要杀尽天下门阀的他，不也还是亲手将他推到了这慈航静斋来了？
虽然，就是在杀光了颜家满门之后啊。
其实颜之推早就应该在开皇十七年的时候病逝……若不是慈航静斋的尼姑突然下山救了他一命，他也不会多活二十来年。
但杨广就像，他或许便会懊悔活了这么久的时间吧。
毕竟杨广就在不久前，当着他的面，将他全家老小无一幸存，全部杀死！
将颜之推一路推到了慈航殿之前，杨广就看着那满广场尼姑的尸体啧啧出声。
惋惜自己来晚了，应该由他动手的才对。
颜之推艰难的睁开老迈的双眼，看着这大殿之前无比凄惨的景象，老朽的眼眸中流出了两滴浑浊的泪水，眼中只有深深的绝望与哀痛。
“真不知道史书会怎么记载孤？要不颜老先生，你就在这里给孤口述一番如何？”
杨广戏谑的看着颜之推，看着这个一向和自己不对付的老头子哭戚戚的样子，就让他分外愉快……
“呸！”
回应杨广的只是有气无力的一口唾沫，杨广并不在意……因为讨厌的人那无能为力却又干不掉他的样子，就让他感觉非常快乐，甚至是十分高朝啊！
“那让我们换个话题，颜老先生，你觉得史书会怎么记载孤的这个时代呢？”杨广啧啧称奇道
“无论是孤还是那个寇仲小子，谁是最后的赢家都会很有乐趣。颜老先生你也就看到了，这中原大地的景象如何？被我们统治之后的中原，又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呢？”
颜之推有气无力的喘息着，一路走来，他当然看到了这天下景象。杨广的行军并没有屠杀周遭的人民，不是因为惋惜，而是因为那些「人民」让杨广非常的快乐。
那些天国治下的平民，那些被寇仲和徐子陵鼓动起来的人民，正在到处劫掠那些世家门阀，那些富商士族，不需要寇仲和徐子陵的命令……
他们自发的就按照他们统领和天王执行的「国策」去掠夺那些曾经踩在他们头顶上的人。
他们甚至就连一些武林门派都敢去冲击，因为他们的天王和统领就告诉了他们。
这些东西，不值得去害怕，这些人的东西，本来就该是他们的。
杨广就很是喜欢这样的一群人，所以他并没有做在河北地盘上的事。因为这些平民活下去，就会是那些门阀惧怕的东西。
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凭什么乱世之时，我们食不果腹易子而食……
你们这些自诩高贵的门阀却能锦衣玉食大把大把的倒掉粮食？
凭什么我们勤勤恳恳一生为奴，而你们天生贵胄坐拥娇妻美眷？
不合理，他妈的就是非常的不合理！既然如此，我们就抢你们的粮食！
吃你们的肉！夺你们的妻妾！姦你们的儿女！
杨广就很喜欢这样一群狼一般的人民，若是他以前麾下的子民就都是如此，他或许便不会如此极端了。
哦不，他倒也是不能骗自己。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也不过是那些剥削凌辱这些平民里最狠的那个罢了。
“你们不会成功的……天理昭昭，总有一天，一切会回到正规……”
“天理昭昭？噗哈哈哈。”杨广狂笑着，颜之推的话语在他耳朵里就像是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什么是天理？世家门阀？还是皇权至上？还是那孔老二说的「圣人之言」？”
“你们就永远不明白啊，这世上的真理从不是这些繁花似锦却毫无用处的东西！这世上的至理，唯有力量！”
“但无论怎样，你们这些不知所谓的世家，还有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读书人，他们就永远不会再有出头的机会了。”
杨广嗤笑着，与他而言，或许这才是最让他开心快乐的事吧。
磁场力量的扩散，所造成的第一件事就是「文明」的不存。
建立与多数人与所谓血统权力的社会结构会被力量至上的本质撕个粉碎，这之后的时代，便是任何人都有可能获得力量，然后推翻一切的时代！
颜之推的眼珠灰淡，已是了无生气的绝望。他知道杨广说的是对的，未来的时代将绝不会有他们这些捧着书本的士族，与那些靠着血脉的门阀的生存空间。
一个恐怖的时代将会到来，礼乐崩坏，而文华散落。世间将人人如魔，直至他们彻底毁掉自己为止。
“我若胜了，必要屠戮天下！那寇仲胜了，你们也会被全部清算！至于那李阀赢了……”
杨广就突然露出了格外戏谑的笑容，就像是个看着恶作剧即将成功顽童一般……
“颜老先生，相信我，我那与我差不多的表侄儿，也只会让你们，如坠炼狱。”
“因为我那侄儿就与我是一样的人，而且，他或许就得到了一股比我还要可怕的……力量。”
……
大明宫，含元殿……
发生在长安城外的厮杀便是根本瞒不过挤在这里的一种勋贵士族……往日在平民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人和猛将们，此时就像是鹌鹑一样的颤抖沉默。
李渊的脸色煞白，因为他知道他这个皇帝现在就是个摆设了。
因为当他与死如此接近之时，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居然只是祈祷？
纵使大权在握又如何？
当你就连活下去的期许都需要他人的认同，那么你算个什么至高无上呢？
李建成也在发抖，本来认为太子之位已经稳妥了他现在却也骤然发现……
未来的皇权也无法在那些怪物的手中为他多讨得一秒钟的性命。
所有的人之中，唯有李世民一脸的老神在在，他放空双眼看着天空，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