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吴氏橄榄枝,新的棋局(1 / 2)
丙柒药圃的门口,死寂得像一座孤坟。
夕阳的余晖给这片土地镀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色,连风吹过都带着一股腐朽的铁锈味。
陈禾就坐在入口那块界碑旁,身上还穿着那件破损的杂役服,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
一个穿着灰色管事服的中年男人,脚步沉稳地走了过来。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站在几步外,用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陈禾,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
“你就是陈禾?”男人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陈禾身体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抬起头,眼中满是戒备和恐惧。
看到对方的服饰,他似乎辨认出了什么,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中年男人脸上挤出一丝和缓的笑意,主动走近两步。
“别怕。我是吴管事派来的,我姓钱。”钱管事的声音放得更柔和了些,“吴管事听说你受了惊吓,特意让我来看看你。”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块下品灵石,递了过去。
“孙长老那个人,行事向来霸道,你一个新来的弟子,不必往心里去。”钱管事的话说得恰到好处,既表达了慰问,又不动声色地将孙邈划到了对立面。
“这里面是一枚凝神丹,压惊用的。这块灵石,你拿着恢复灵力。吴管事说了,这次的事,委屈你了。”
陈禾呆呆地看着钱管事手里的东西,特别是那块晶莹的灵石,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光彩。
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善意砸懵了,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双手颤抖着去接,却又不敢碰。
“吴管事……吴管事他还……记得我?”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哭腔。
“当然记得。”钱管事将东西塞进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吴管事说了,你是个人才,宗门不能因为一些人的蛮横,就寒了有功之臣的心。”
陈禾紧紧攥着瓷瓶和灵石,像是攥住了救命的稻草。
他低下头,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耸动,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挤出来。
“谢谢……谢谢吴管事……谢谢钱管事……”
钱管事看着他这副感激涕零、惊魂未定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好了,都过去了。”他语气温和地安慰着,“跟我说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执事说得颠三倒四,吴管事也想听听你的说法。”
听到“里面”两个字,陈禾的身体又是一僵。
他猛地抬头,望向身后那片昏暗的药圃,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
“不……我不进去!我再也不要进去了!”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连连后退,几乎要摔倒。
钱管事连忙扶住他:“好好好,不进去,我们就在这儿说。”
陈禾靠着界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是……是我的错。”他垂着头,声音里满是懊悔与自责,“都是我的错。”
“我……我只是想快点完成任务,不想给吴管事丢脸。我看那阴凝草长得慢,就……就想着多用些灵力,帮它们一把……”
他说到这里,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景象,牙齿开始打颤。
“谁知道……谁知道那些草……它们……它们活了过来!它们不是草,是怪物!吃人的怪物!”
“张师兄和李师兄,他们……他们就是想去采摘,结果一下子就被……就被藤蔓卷走了!我……我吓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陈禾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声音已经变成了语无伦次的哀嚎。
“我没用!我就是个废物!我害死了他们!”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急于求成、却好心办了坏事、最终被吓破了胆的无辜者。
每一个颤抖,每一声哽咽,都显得那么真实。
钱管事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直到陈禾的哭声渐渐变小,他才蹲下身,递过去一方手帕。
“这怎么能怪你。催生灵植本就有风险,更何况是阴凝草这种邪性的东西。”钱管事叹了口气,“你也是一番好意。要怪,就怪孙长老他们急功近利,明知有风险,还硬逼着你们去。”
陈禾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钱管事。
“钱管事,求求您,跟吴管事说一声,把我调走吧!”他猛地抓住了钱管事的手臂,指甲都快嵌进了对方的肉里。
“我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了!我宁愿去挑粪,去矿洞挖矿,我也不想再看到这个地方!求求您了!”
看着陈禾这副被彻底吓垮的模样,钱管事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他温和地掰开陈禾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你的话,我会一字不漏地转告给吴管事。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稳住心神,等我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