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我要杀了他(2 / 2)
萧絮温驯地站在他的身侧,往后让了二寸,欠身道:“走吧。”
从小当作皇后培养,礼仪闺训、行事做派、智谋深略,她样样都在逼自己做到完美。
国公主规制的八乘马车极为宽大,连外伸的平台都能站好几个人,傅汝止先上去,下意识地搭手要牵她。
萧絮却避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侍候在侧的骑奴立刻意会,横跪在她面前。她提起衣摆,提起右脚踩在他的背上,骑奴粗黯的马服,更显岐头履的宝珠光辉璀璨。
萧絮正欲用力,突然撤下腿淡淡道:“罢了,给本殿挪个兀子吧。”
“是。”骑奴应声爬起,碎步搬来兀子,跪在地上摆好,她再次提步,掀开马车竹帘,往里进去了。
八乘马车说是马车,其实更像个小房间,有小床、小桌、小书架,甚至有水有糕点,萧絮把小床让给了傅汝止,还拿了靠垫要他靠躺着,自己反倒坐在窗边,闭目养神。
她头脑昏沉,忽听到傅汝止的询问:“殿下为何不用骑奴了?”
萧絮闭着眼睛:“就是忽然觉得一个人的体面,居然要靠旁人的龌龊来衬,很没意思罢了。”
他嗯了一声。
回西庭奔马要三日,领仪仗回去,就要更久,因马车大,且草原平坦,颠簸较少,萧絮坐在窗边补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睡在小**,身上盖着温暖的羊绒薄毯。
傅汝止披件玄色大氅,以手为枕,趴睡在桌上,男人双眼紧闭,车马徐行,天幕已黑,借着窗外星光,能依稀看到他微微震动的睫毛。
小**勉勉强强睡两个人,其实是可以的,她知道,他也知道,只不过他倔强,她亦然倔强。
车马行至平昌侯府,刚过二门,夫妇俩默契地分道扬镳,一个回书房一个回霁风阁,连话都没说。
萧絮径直往书厅走,听金粟一样一样地禀报近来的事。
“殿下,您托的万媒婆前日来过府,说问到了几家有意向的,奴婢瞧了眼,父兄的官职都不高,顶高的也就是陈县丞,还有两个是商贾人家,您看……”
“让媒婆去隔壁州府问问,驸马再过两年必要进爵国公,国公府贵妾,主母不在,从八品贵妾可代掌家看册。上州县丞女平日见识多,聘一个倒也罢了,下州县丞家庶女料理公府庶务,教起来难。”她挥袖端坐,揉了揉眉心。
“是。”金粟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摞信,恭谨地递给她,“奴婢昨日去了趟府尹,把京中寄的官信拿来了。类已分好,重要的放在上头,还是照样,陛下皇后的一封,东宫一封,江陵王府二封。”
萧絮颔首,另侧的碧环连忙接过,放在她的手边,摊纸研墨。
“对了,殿下,上回您说开春要买薄披甲,姜典军已置办了,五十七套,共计六百七十二两,他按您的嘱咐,挑的是市面上最好的,这儿是挂账,您过目。”金粟捧出几本账册,“还有,您和驸马的俸邑年后都到了,另有些细琐的金银事务,都在这了。”
她伏案看册:“蔡青禾呢,把他叫进来。”
“是。”金粟垂眸应道。
书厅墨香沉郁,蔡青禾刚走进,萧絮的食指便轻扣桌面,碧环意会,立刻放下手中墨条,行礼无声地出去了。
萧絮头都未抬,冷冷道:“跪下。”
蔡青禾凝了半晌,确认自己没听错,才屈膝跪了下去。男人上身直挺,面庞温清,无声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