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章 吊死自己的绞绳(1 / 2)
脖颈间那道无形的绞索突然收紧,他猛地扶住栏杆咳嗽起来。锈屑簌簌落在手背,混着冷汗淌进袖口。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时,他正对着监控死角调整领带,金属夹扣冰凉的触感让后颈泛起鸡皮疙瘩。
那些擦肩而过的目光像探照灯扫过案发现场,将他藏在警服下的伤疤照得纤毫毕现。
口袋里的手机震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倒映在钢化膜上的自己 —— 黑眼圈深得像被钝器击打,嘴角还残留着镇定药片的苦涩。
来电显示跳动的号码是局长办公室,绞盘的齿轮开始转动,金属链条勒进血肉的钝痛从喉咙蔓延到太阳穴。
他按住狂跳的颈动脉,听见自己吞咽时喉结发出的脆响,和审讯室里铐住嫌犯时的咔嗒声如出一辙。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磨得发亮的枪套。他望着远处被乌云吞噬的月亮,终于肯承认那个被刻意回避的事实。
双脚早已深陷在泥沼里,无论怎么挣扎,都只会越陷越深。这场漩涡一旦卷进来,就再没了抽身的可能,就像掉进蛛网的飞虫,越是扑腾,被缠得越紧。
天台上的风呜咽着,像在为他哭泣。
他知道,从被卷入的那一刻起,“无辜” 这两个字就成了镜花水月,再也与他无关。
往后的日子,只能在这窒息的缠绕中,硬着头皮往前走,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现在不是想办法证明清白的事情了。”鲍里斯队长看了看刚刚接到的电话名单还有接通时间,如此集中对于一个地方的电话拨通,就算是陈树生或者是叶菲姆队长那边想不注意到这一点都困难,更何况还是现在这个非常敏感的时期。
毫无疑问的已经惊动了他们,目前无非就是那两位了解到了什么程度罢了……目前没有他们的电话,可能只是人家想给个面子等待着他们来坦白罢了。
而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呢?
那些给自己打电话的人他们的下场会是如何?以后还能公事吗?有多少是真的关心情况?还有多少是受到了指示亦或是真的有所勾结?
从职权上来说自己只是一个特警队的队长,只是眼下情况危机需要自己在前线通过武力保障的方式来维持眼下的秩序。
但这种秩序又能维持多久呢?或者说这样的局面能维持多久呢?
自己在这其中能发挥什么样的角色呢?
想想自己的老父亲……鲍里斯队长站在天台感受着冷风的拍打,虽然思绪有些混乱但头脑却感觉愈发的清醒。
他不是什么超人身体虽然常年接受锻炼,但他终究没那么年轻了……二十多岁年轻小伙子的身体其中的能量和潜力到了他这般年纪又怎么可能还继续保持,即便是保养的再好也只是在外表上进行的粉刷罢了。
身体其实早就已经力不从心了……就像他此刻,就算是穿着防风的大衣带着大皮帽,他依然能感觉自己的膝盖在风中有些刺痛,相比较之下冷风直接刮在脸上的感觉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膝盖上的痛苦就好像是生锈的机械一般,刚开始的时候仅仅只有一点点但只要时间稍微一长这种感觉就会被逐渐蔓延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人也会感觉身体一点点被腐朽侵蚀的痛苦。
膝盖稍微活动一下就能感觉好像是失去了润滑油的机械在摩擦一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与感觉,那不仅仅只是一种声音还有身体上的感觉,此刻给鲍里斯的感觉更像是一种预兆。
正在提醒着他接下来他很有可能连站都站不住了……
“呼……真是一大堆狗屁倒灶的事情。” 鲍里斯队长佝偻着脊背,对着掌心哈出一团白雾。
凛冽的寒风如同无形的刀刃,刚腾起的雾气瞬间被撕得粉碎,化作细碎的冰晶消散在阴沉的天幕下。
他的手指机械地在烟盒上摸索,指腹因过度用力而泛着病态的白,指甲缝里还嵌着斑驳的铁锈 —— 那是今早抓捕时,与嫌犯在生锈的栏杆处激烈扭打留下的印记,暗红的锈迹凝固在沟壑间,宛如干涸的血痂,无声诉说着清晨那场惊心动魄的追逐。
颤抖的手第三次才勉强打着打火机,幽蓝的火苗在狂风中剧烈摇曳,像一只濒死的飞蛾,在黑暗中徒劳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当烟卷终于被点燃,他猛地深吸一大口,辛辣的烟雾如滚烫的铁水般灼烧着喉咙,呛得眼眶发酸。
短暂的刺痛感让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稍稍舒缓,可胸腔里积压的烦躁却如闷烧的炭火,在寂静的深夜里越燃越旺,灼烧着每一寸神经,与远处城市霓虹闪烁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更添几分无处宣泄的压抑。
恰在这时,手背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像是被谁恶作剧地抹了把冰碴。鲍里斯下意识地缩了缩手,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不是雪 —— 他盯着自己发红的手背,那些细小的颗粒正簌簌坠落,在柏油地面上蹦跳着,发出细碎的脆响。
铅云翻涌的苍穹裂开蛛网状的裂隙,万千冰霰如撒落人间的碎玉,裹挟着刺骨寒意倾泻而下。
这些冰晶不同于绵密的雪絮,亦不似柔润的雨珠,倒像是天神锻造兵器时迸溅的银屑,裹挟着冷冽锋芒扑面而来。
首粒冰晶如淬毒的箭矢,精准刺入他的眉骨,剧痛令他下意识阖目,睫毛瞬间凝上一层薄霜,恍若覆着冬日的雾凇。
紧接着,又有冰珠顺着衣领的罅隙潜入,贴着滚烫的肌肤蜿蜒游走,所经之处寒意蔓延,激得皮肤上泛起细密的战栗。
最刁钻的一粒正巧砸中燃着的烟头,火星骤然迸散,烟头在冰霰的撞击下应声坠落,灼痛的指尖本能地蜷缩,如同受惊的蝶收拢翅膀。
鲍里斯弯腰捡起半截还在冒烟的香烟,冰粒不断砸在他的外套上,发出 “哒哒” 的声响,仿佛天空在敲打着急促的鼓点。他
望着满地蹦跳的冰珠,忽然觉得这冰冷的雨珠,倒像是老天爷在模仿他此刻破碎又凌乱的心情。
这些冰粒不过指甲盖大小,却比冰雹更显刁钻。
它们裹挟在风里,如被激怒的蜂群,密密麻麻地朝着天台扑涌而来。
打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迸溅出的细碎冰晶在路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发出 “叮叮当当” 的脆响,宛如无数银针刺刮金属;落在天台的钢板上,凹陷处积起一层冰碴,沉闷的 “邦邦” 声混着钢板震颤的嗡鸣,节奏愈发急促,愈发密集,仿佛老天爷握着无形的巨锤,正对着这城市肆意宣泄怒火。
又似一场荒诞的打地鼠游戏,只是那无形的 “锤子” 毫无章法地落下,每一声闷响都敲在人心尖上,让原本烦躁的情绪更添几分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