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祭坛魅影（1 / 2）
黑莲岛的轮廓在墨绿色的瘴气中愈发清晰，岛上残破的石柱如同巨兽的肋骨，在惨淡的日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
李江握紧破虚剑，剑鞘上的黑白纹路与远处祭坛的轮廓隐隐共鸣，他能感觉到那座祭坛下涌动的力量——既熟悉又陌生，与他丹田处的幽冥黑气同源，却又带着更纯粹的死寂。
“还有三里水路。”清虚真人拂尘轻挥，紫金色的灵力在船头凝成一道光幕，将扑面而来的瘴气隔绝在外。
他鬓角的银丝在激战过后更显凌乱，出窍境中期的灵力波动虽仍稳健，却已不复来时的充盈。
沐瑶指尖的灵渊珠泛起柔和的碧光，将护罩内的清灵之气不断提纯。
化婴境初期的她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灵识如蛛网般散开，捕捉着水下每一丝异动：“水下的灵力流动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过。”
话音未落，蓝毛灵鼠突然从李江肩头窜起，小爪子指向左前方的水面。
那里的墨绿色河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形成一个直径丈许的漩涡，漩涡中心泛着诡异的灰黑色。
“戒备！”李江低喝一声，破虚剑瞬间出鞘。
黑白剑光如两道交错的闪电，在船头划出一道半圆，将三名靠近漩涡的修士护在身后。
化婴境中期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铺开，他能清晰感觉到漩涡中传来的吸力——与聚仙城外那团黑暗漩涡如出一辙，只是规模更小，却更隐蔽。
“是蚀灵雾凝聚的水眼！”清虚真人脸色微变，拂尘猛地甩出，数十道紫金色丝线如灵蛇般钻入水中。
丝线触及漩涡的刹那，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冒出缕缕黑烟：“这东西能腐蚀灵力，别让它靠近船身！”
一名化婴境初期的修士不慎被漩涡边缘的水流溅到靴底，黑色的腐蚀痕迹瞬间从脚踝蔓延至膝盖。
他惊呼声中，那截裤腿已化为飞灰，露出的皮肤上浮现出蛛网状的黑纹，正不断吞噬着他的灵力。
“用星辰之力！”李江屈指一弹，一道银白星光落在修士伤口处。
星光如冰雪般消融，所过之处，黑纹迅速褪去，腐蚀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所有人运转灵力时混入星辰之力，能暂时抵挡蚀灵雾。”
沐瑶立刻效仿，将灵渊珠的碧光与自身微弱的星辰本源融合，一道淡青色的光幕从她掌心扩散，笼罩住整艘木船。
那些试图攀上船舷的灰黑色水流触到光幕，顿时如滚油遇水般炸开，化为无害的水汽。
“往右侧绕行！”李江目光如炬，盯着漩涡中心那一闪而逝的黑影。
那影子形似人形，却长着数条腕足，在水下灵活地搅动着水流，显然是在操控水眼：“那是蚀灵雾凝聚的水煞，杀不死，只能逼退！”
清虚真人会意，灵力注入船尾的灵阵，木船猛地向右侧倾斜，避开了水眼的吸力范围。
但就在此时，前方的水面突然掀起三道巨浪，三团灰黑色的雾气从浪尖跃出，在空中凝聚成三个模糊的人形，正是之前在聚仙城见过的幽影。
“拦住它们！”李江纵身跃起，破虚剑挽出一团黑白交织的剑花。
化婴境中期巅峰的灵力催动下，剑光如暴雨般倾泻而出，每一道都蕴含着星辰之力，精准地斩向幽影的核心。幽影发出无声的嘶吼，身形在剑光中不断溃散又重组，却始终无法突破剑网。
沐瑶的古琴虽已断裂，但她以灵力凝聚出一道无形的音刃，配合着李江的剑光。音刃带着灵渊珠的净化之力，每一次震颤都能削弱幽影的凝实度。
蓝毛灵鼠则在船舷间窜动，小爪子不时拍出淡蓝色的空间涟漪，将试图绕后的幽影暂时困在扭曲的空间中。
“这些幽影比聚仙城的更强。”清虚真人一边操控木船闪避，一边分出灵力协助防御。
他注意到，这些幽影在吸收了瘴气中的蚀灵雾后，重组的速度明显加快：“必须尽快登岛，离开水面！”
李江一剑逼退身前的幽影，目光扫过另外两艘木船。
左侧那艘船的护罩已被幽影撕开一道缺口，两名化婴境初期的修士正被蚀灵雾缠身，灵力波动急剧衰弱。
他当机立断，左手捏诀，星辰链从储物袋中飞出，化作一道银白流光缠向那两名修士：“抓住链子！”
星辰链触碰到蚀灵雾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黑纹如遇克星般退缩，两名修士趁机抓住链身，被李江猛地拽向主船。就在此时，最前方的幽影突然自爆，灰黑色的雾气如潮水般涌来，木船的护罩瞬间黯淡下去。
“快！冲过去！”清虚真人将最后的灵力注入灵阵，木船如离弦之箭般冲破雾气，重重撞在黑莲岛的滩涂上。
船身剧烈摇晃中，李江抱着两名受伤的修士跃上岸，沐瑶紧随其后，灵渊珠的碧光将众人笼罩。
滩涂是由黑色的淤泥构成，踩上去竟如踩在朽骨上般发出“咯吱”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腐朽混合的气味，远处祭坛的轮廓在瘴气中若隐若现，石柱上似乎刻满了蠕动的符文。
“清点人数！”李江落地的瞬间，破虚剑插入地面，黑白剑光扩散成一道直径十丈的光罩，将剩余九人护在其中。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淤泥中传来微弱的搏动，仿佛有无数生物在黑暗中蛰伏。
“少了三人。”
“刚才自爆的幽影卷走了两人，还有一人……掉进了水眼。”
清虚真人的声音带着疲惫。
沐瑶正在为受伤的修士处理伤口，听到这话，动作微微一顿。
她看向李江，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化婴境修士的陨落已是重创，更何况他们还未抵达祭坛。
蓝毛灵鼠突然对着祭坛的方向吱吱叫，颈间的月牙印记闪烁不定。李江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祭坛最高的那根石柱顶端，一道灰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等候多时。
“灰衣人。”李江握紧破虚剑，化婴境中期巅峰的灵力悄然运转。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比在静心苑时更加凝实，却依旧探查不出具体境界，仿佛对方的修为完全融入了周围的蚀灵雾中。
灰衣人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随着他的动作，祭坛周围的瘴气开始剧烈翻涌，那些缠绕在石柱上的符文竟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条灰黑色的小蛇，顺着石柱爬向地面。
“是血祭符文。”
“玄丹子留下的玉片上记载过，这种符文以生灵精血为引，能唤醒地下的邪物。”
沐瑶的声音带着凝重。
话音未落，脚下的黑色淤泥突然沸腾起来。
无数只惨白的手臂从淤泥中伸出，抓向光罩内的众人。那些手臂的主人半身埋在淤泥中，头颅低垂，脖颈处有着整齐的切口，正是被黑雾吞噬元婴的修士行尸！
“不好！是之前失踪的修士！”一名修士惊呼出声，手中长剑下意识地斩向最近的一只手臂。
剑光落在手臂上，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反而激起了更多行尸的凶性。
“别用纯灵力攻击！”
“它们的身体被蚀灵雾强化过，要用星辰之力或净化之力！”
李江一剑斩断三只手臂，黑白剑光所过之处，行尸的残肢瞬间化为飞灰。
清虚真人立刻效仿，拂尘挥洒间，紫金色的灵力中混入了点点星光，拍在行尸身上，果然起到了效果。
沐瑶则将灵渊珠的碧光注入地面，淡青色的光晕如涟漪般扩散，那些刚要爬出淤泥的行尸被光晕触及，纷纷发出凄厉的嘶吼，重新沉入黑暗。
“这些行尸只是障眼法。”
“他在拖延时间，祭坛
李江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祭坛顶端的灰衣人身上。
正如他所说，灰衣人此刻正站在祭坛中央，双手结着诡异的印诀。
祭坛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中涌动着与李江丹田处同源的幽冥黑气，却更加精纯，更加狂暴。
“蚀灵之核……要醒了。”灰衣人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传遍了整个黑莲岛。
随着他的话语，黑洞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整个岛屿都随之震颤。
李江丹田处的幽冥黑气突然剧烈躁动，七星镇邪阵的光罩疯狂闪烁。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唤醒这东西？”
他闷哼一声，强行压下体内的异动，抬头看向祭坛。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体内的‘种子’，与蚀灵之核本就是一体。”
“今日，该让它们合二为一了。”
灰衣人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脸在瘴气中若隐若现，那些与李江丹田黑气相似的纹路正不断游走。
话音刚落，他猛地将手按在祭坛上。黑洞中涌出的幽冥黑气瞬间暴涨，形成一条巨大的黑色巨龙，朝着李江等人所在的方向扑来。
巨龙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得扭曲，那些刚被压制的行尸接触到黑气，竟瞬间化为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结阵！”清虚真人当机立断，双手结印。
剩余的七名修士立刻按照方位站好，灵力汇聚成一道紫金色的光幕，迎向黑色巨龙。李江则将破虚剑与星辰链交叉胸前，黑白二色与银白星光交织，形成一道更凝练的防御屏障。
“沐瑶，带灵鼠去祭坛！”
“想办法破坏祭坛的阵眼，别让他完成仪式！”
李江的声音在轰鸣声中传来。
沐瑶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
化婴境初期的她虽然战力不足，但灵渊珠的净化之力或许能克制祭坛的邪力。她看向李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抱起蓝毛灵鼠，趁着黑色巨龙被防御光幕阻拦的瞬间，朝着祭坛左侧的石柱群冲去。
蓝毛灵鼠在她怀中吱吱叫着，颈间的月牙印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道淡蓝色的空间屏障在两人身前展开，将沿途袭来的黑气隔绝在外。
“拦住她！”灰衣人察觉到沐瑶的意图，指尖弹出数道灰黑色的丝线，射向沐瑶的后心。
“休想！”李江怒吼一声，破虚剑猛地向前一送。
黑白剑光如离弦之箭般穿透光幕，精准地斩在丝线上。丝线瞬间崩断，化作缕缕黑烟，但防御光幕也因此出现了一道裂痕。
黑色巨龙抓住机会，巨口猛地咬在裂痕处。紫金色的光幕剧烈闪烁，清虚真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七名修士的灵力波动同时衰弱，显然已到了极限。
“李江！”
“快……我们撑不了多久！”
清虚真人艰难地维持着光幕。
李江看着不断逼近的黑色巨龙，又看了眼已冲到石柱群边缘的沐瑶，深吸一口气。
化婴境中期巅峰的灵力在体内疯狂运转，他将星辰本源尽数注入破虚剑中，剑身的黑白纹路如活过来般流转，发出低沉的嗡鸣：“以我残躯，引星辰之力……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