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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沈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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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沈程

“就这样横着吧。”在外面瞎逛一晚,腰酸背痛,沈喻像一块牛皮糖一样黏在床上纹丝不动。

“也行。”萧临渊脱了外衣仰面横躺在床上,膝盖随意的搭在床沿。

感受到身旁被褥下陷,紧接着是若有若无的绿茶香透过被子渗入,沈喻沉沉睡去。

睡梦中,沉在深处的记忆悄然浮现——

沈喻的十二岁。

“小喻,早安。”

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在他脑中响起,这是声音出现的第五年,晨光透过蒙着灰绿色的老玻璃窗户照进房间,沈喻睁开眼,视线正对上天花板上孤零零的白炽灯,嗓音里还带着没散的睡意:

“早。”

沈喻躺着的这间房间不算很大,大件的家具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沈程将之前的自建房买了还债,之后他们就搬到了这栋老式居民楼。

不过好歹,没有那间楼梯下的杂物间了。

床上三件套花纹不一,但都能看出仔细整理过,被单被利落的塞进弹簧床垫。他起身按掉漆皮脱落的机械闹钟,习惯性的将被子铺平捋顺。

书桌上的相框被擦得发亮,是张全家福。照片里的沈程还很年轻,眉目舒展,手臂稳稳地托着小小的沈喻。小男孩笑得眼睛弯弯,小手攥着父亲的衣领,而母亲站在一旁,温柔地拉着沈喻的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握着他的手腕。

那是他三岁?或是四岁时生日拍的,不记得了。

后来他妈就去世了,肾衰竭,产后落下的病根。

萧临渊见他又盯着旧照片发呆问,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沈喻声音轻的像吹过窗台的微风。

“还行...是多行?”萧临渊故意拖长语调,追问着无聊的话题。

“嗯...”沈喻换上校服,垂眸整理领口,睫毛纤长根根分明,透露着少年人的稚气,“半夜一次没醒。”

萧临渊哈哈一笑:“那小喻真棒。”

沈喻系扣子的动作一愣,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夸的。

推开房门拐进卫生间,镜面印出十二岁少年单薄的身形,个头不算很高,但稚嫩的五官已经能看出来长大以后的清秀帅气。

客厅电视机正传来晨间新闻,沈程叼着根烟靠在沙发上,眼角的皱纹里积着疲惫,烟灰缸里还堆着不少烟头,空酒瓶东倒西歪滚在缺角的茶几边。

“我出门了。”沈喻瞥了一眼后就皱着眉头别开脸,他实在不想看到沈程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你妈最烦我抽烟...”沈程突然深吸一口,烟蒂火星猛的往上窜,指尖夹着的烟簌簌燃到滤网,

“咳咳...”话尾被剧烈的咳嗽斩断。

沈喻没理他,却也能想象出他在灰白烟雾缭绕中失神的表情。金属防盗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腿还没迈出门,沈程沙哑干涩的嗓音再次响起:“你等等...”

“放学再说,要迟到了。”沈喻打断,没给他多说的机会,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他爸每年总有那么几天,不摔碗砸门,却比发疯时更令人窒息。

也许是快到他妈忌日了吧。

也是奇怪,他搞不懂他这个血缘关系的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对他,对他妈。

老实居民楼之间的间隔狭小,楼梯间只有气窗能透进光来,声控灯也坏了,只有沈喻能看见的幽蓝的火光照亮着楼梯间。最后一节台阶在视线中模糊成虚影,他机械的又往下迈下一步,整个人失重的向前栽去。

“小喻!”书包带子突然绷紧,一股力量犹如无形的手将他拽住,将他往后带了带,“下台阶一定要注意脚下,知道吗。”萧临渊的轻斥中带着无奈。

沈喻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

萧临渊从来没这么担心过别人。

三界之中,曾经与他有过交集的人,大多数要么是想挖他灵根,要么是想吞噬他的修为。后来碾压三界众生后,那些人不是卑躬屈膝地巴结,就是费尽心机想爬他的床。

可这个异界捡到的便宜弟弟,一不知道他的来历,二不在乎他的身份。沈喻甚至从没问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就这么像接受阳光和空气一样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存在。

他也是头一次感受到这么的无力,异界中,他的力量大为限制,而他为沈喻仅仅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微弱的些许了。

不过也好,能这样陪着他也好,至少在这些时间里,他们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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