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1 / 2）
暮念歌愕然。
福安说的对，一国公主失踪，布告应该早就出来了。
福安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她却感觉到莫大的悲哀在她心底蔓延。
“那也有办法，我们可以走明路，让他们为你赎身。”
“我记得他二人前不久订婚了，此时若是再接回去一个青楼女子，只怕会引来无数流言蜚语。而且在所有人眼中，福安公主一直在宫中没有走失，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人永远都不能澄清。”
暮念歌听着福安现在冷静的一字一句，仿佛都在绝望地给自己宣判死刑。
“会有办法的。至少还有我啊，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一定救你出去的。”
福安一针见血：“你都自身难保，又要如何救我？”
“我这几个月认识了不少江湖朋友，他们一定会来救我。”暮念歌认真地看着福安的双眼，郑重允诺，“我暮念歌发誓，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救您出去。”
福安交叠的双手紧紧握住，她一直顶着“楚国公主”的最后一口气。
她幻想过那位爱面子的父皇或许此次会不同，会为她放踪”的消息。
她感到绝望，所以在暗室里被年嬷嬷呵斥、被竹鞭打着学舞时，她没有像前几日被人牙子拐走时一样反抗。
她认命了。
从父皇放弃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楚国的公主，她只是被人牙子拐卖的福安，往后余生都要在一家青楼度过的福安。
可当她看到暮念歌，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暮家姐姐时，她的心里不可抑制地燃起些许希望。
而现在，这位姐姐站在她面前，将那点星光引燃成硕大的篝火。
雾气弥漫了视线，福安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略微哽咽。
“我相信你。”
暮念歌去了一趟暗室，直接带了个人回来的时候，着实把甘棠和断木看得目瞪口呆。
甘棠皱起眉头刚要开口，暮念歌伸出四个手指向上：“我今晚一定把她教会。”
甘棠看向她的那四个手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福安上前一步做出和暮念歌一样的动作，不同的是她把大小两根拇指都扣起来。
“我一定不给您惹麻烦。”
暮念歌诧异地看向福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势摆错了，连忙改正。
人都带出来了，估计这会儿年嬷嬷已经开始上课了。甘棠总不能再把人塞回去说自己之前带错了吧？
“若是你们说的没有做到呢？”
暮念歌抢话：“我跟她一起回暗室学。”
福安合上了她刚张开的嘴。
暮念歌之前打听到今夜卿卿会去百雀楼一展歌喉，她计划今晚找机会去卿卿的房间查证据。
她原本想的是趁卿卿不注意时，假借坏肚子掩人耳目悄悄往她的房间去。
这下好了，她晚上要留下来教福安跳舞，她有充足的时间潜行去重屋的顶楼。
瑟瑟的房间在卿卿的对面，正好暮念歌有事情找瑟瑟，便提前趁人少时先进了瑟瑟的房间。
彼时瑟瑟也在屋中，刚刚算完一本账目，正转着脖颈发出“咯”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她见到暮念歌有些意外，这才想起之前答应她考虑考虑的事情。
其实按照暮念歌所说，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她这几日忙，手里的账册堆积许久，一直没腾出手来。
暮念歌关好门，走过来向瑟瑟行礼。
“瑟瑟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上次分开不过两日，这么快又有事情来找她？
瑟瑟摆手请她坐。
“我想让瑟瑟姑娘帮忙给盛家四小姐传个信儿，请她来灵燕窝。”暮念歌坐下开口。
“她可是堂堂盛家四小姐，在我们秦幽是名门闺秀。我请她？她就会答应来这种会惹一身腥的地方？”
瑟瑟搁下笔，将算好的账本合上。
暮念歌拿起手旁的账本递过去：“你只要向她提我的名字，说有热闹看，她一定会来的。”
瑟瑟拿起的账本和暮念歌手中的账本相撞，暮念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边是算完的账本，连忙将瑟瑟手中的账本拿过来，两本一并放好。
桌面上只有一个茶杯，瑟瑟示意她自己去拿。
“听你这意思，这位盛小姐还是你的冤家？”
暮念歌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喝，瑟瑟便也没管她，自己倒了一杯温茶来喝。
“算是吧。”
瑟瑟也没说答不答应，反而转口：“听说你们昨日去暗室了？”
暮念歌没有立刻回话。
虽然她们的事情只有甘棠一个人知道，但毕竟就在瑟瑟的眼皮底下，更何况那日清晨那么多人瞧着，难免其中没有人会来与瑟瑟说上一嘴。
瑟瑟这儿尚且如此，那卿卿呢？卿卿那边会不会也已经知道了？
瑟瑟见她不说话，便猜她现在是心虚了。
她勾唇一笑：“放心，卿卿现在可没空理会你的事情，估摸她都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你在这儿了。”
这倒是正合暮念歌的心意。
“不过你还是老实些，我可以帮你办这两个传消息的事儿，但也只有这两件事儿。”瑟瑟倾身过来，用食指用力瞅着暮念歌的肩头。
“其他事情，咱们公事公办。”
暮念歌弯着笑：“那是自然。”
“给盛姑娘的信里不能提你的名字，你最好想其他不容易被外人猜到的事情来提醒她。”瑟瑟见她这般乖巧，笑着又提点了她一句：“格外送你一句。卿卿是花名，她还有个名号，叫夜莺。”
卿卿拿起一支蝴蝶簪子在梳好的发髻上比了比，问身后一直站着的那个人：“卫轼，你看这样好看吗？”
卫轼看了一眼，回：“好看的。”
梳妆台前的女子却叹了口气，将手中红色翡翠点缀的蝴蝶簪子放回桌上。
“我在你眼里好像没有不好看的模样，可明明我所有的模样你都看过了。”
卫轼道：“您怎样都是好看的。”
卿卿拿过镜子，左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庞。
镜子中的娇艳面容画着浓妆，将原本的模样层层掩盖在艳丽之下。这副皮囊和灵燕窝的任何一个姑娘都一样，尚且年轻、貌美，有媚人的本领。
也都画出开心的面具，为了生存日复一日地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那双白嫩如青葱的左手顺着脸颊向下，停在脖颈上。
那里有声带，能发出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没有丝毫后天加工的杂糅。
“卫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