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2 / 2)
“我在。”
“你说如果我不是现在的我,会不会过得更快乐些?”
卫轼没有回答,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
卿卿苦笑一声,拿起桌上另一支蝴蝶步摇戴好,镜子被倒扣在梳妆台上。
“我们走吧。”
暮念歌从瑟瑟的房间出来后,没有走门口的桥梁到对面,而是下楼从隐蔽的道路绕到卿卿房间附近。
她混在舞娘的最外侧,目光紧盯着隔壁的房门。
房门开启,她旋身躲到屋子后。卿卿带着面纱,从屋内款款走出,回廊与桥梁上的众人发出热烈的呼喊声。
暮念歌探出头。
卿卿笑吟吟地走过悬挂花灯的回廊,拾级而下。粉色的纱裙长摆在她身后扫过阶面,披帛拂过的空气中都有一股淡淡的摄魂香。
众人的目光随着卿卿转到百雀楼上,待没人注意这边后,打开的房门里闪身出来一位黑衣男子。
暮念歌缩回头,绕到房间后面人少的回廊接近那个房间。
等她从房间旁的另一侧回廊小心翼翼地探头时,正巧看见卫轼离去的背影。
暮念歌直起身,深呼吸一口气,装作自然地从回廊走出。
她站到卿卿房间的门前,伸手推了一下门,没推开。
脖颈后却有一只冰凉的手掌覆上来。
“进去。”
身后响起的男声清澈悦耳,是暮念歌一听就不会认错的声音。
暮念歌讪笑道:“我这不是推不开吗?”
卫轼持刀的手伸到暮念歌身前,按住门上的一处花纹向上一卡,又向左拨动少许。暮念歌亲眼看着那块拇指大的木块随着卫轼的手移动,随后那扇她没有推动的门在卫轼的手下应力而开。
灵燕窝所有门上繁复花纹都是雕刻出来的,每一扇都有不同。那块小木块隐在花纹中毫不起眼,双门紧闭时连门缝都没有,更别提看出此处有机关了。
大意了。
后脖颈上的手使上一道向前推的力,暮念歌顺着力道踏入卿卿的房间。
房门在身后关闭。
那只手一挪开,暮念歌连忙飞扑向前方的地上。
身后长刀出鞘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而过,她翻滚到角落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长刀被掷出嵌入面前的地面,如果她刚刚反应不及时,就已经被这柄长刀钉在地板上了。
暮念歌快速站起握住那刀柄用力一拔,长刀纹丝不动。
卫轼不急不缓地向她走来,屋内的灯火被吹灭,屋外的月光透过窗子只有少许残留扫过他面无表情的脸庞。
活像个从地府走来的阎王。
暮念歌想向后退,又不敢松开手把那柄武器拱手相让。
她对卫轼打着商量:“咱有话好好说,卿卿姑娘都说要留我一条性命的。”
卫轼不为所动,暮念歌蹬着地使出浑身的力气再次用力拔地上的长刀。那长刀没有任何松动,仿若有几十斤沉。
暮念歌心中暗骂:这什么破铜烂铁!传说中的玄铁也没这么沉吧?
阎王越来越近,暮念歌慌乱地看向身周,目光触及梳妆桌上的蝴蝶发簪时停顿。
那蝴蝶簪子上用红色翡翠点缀,在棕黑色的梳妆台上尤为扎眼,更重要的是那把簪子的簪尾看起来锋利程度不亚于刀刃。
暮念歌连忙舍弃地上的长刀,抓起那支发簪握在身前,簪尾对着卫轼。
她都觉得自己荒谬。
对方武功高强,说不定都能和许昀平分秋色,自己拿着一支看起来锋利的发簪就能恐吓到他了?
可卫轼偏偏脚步停下了。
他站定在暮念歌几尺之外,双手自然垂下,长刀就立在他的左手边。
暮念歌的脚步向后一动,卫轼的手便要覆上刀柄。暮念歌收回伸出的脚,卫轼也收回摸向长刀的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和自己这般僵持,但至少目前双方都不动,她的小命就还在。
紧张的心情使她肌肉紧绷,没一会便觉得双腿发酸。
“不如我们坐……”
“闭嘴。”
好嘛,话都不让人说了。
卿卿回到房间,看到门上的机关锁被打开时目光一凛。
她推开门,房间里的两个人落入眼帘。其中女子看见她好像看见了救星一般,脱力地坐到地上锤自己的腿和手臂。
暮念歌不敢把发簪放下,她怕她这边放下,卫轼那边就立刻拔刀砍她。
她虽然知道她拿着这发簪肯定是比不过长刀的,但万一对方真的突然发难,她若是不给对方留下点伤痕什么的,这也太亏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卿卿走进来在屋子里扫视一圈,目光在梳妆台上略微停顿,转而看向暮念歌手中的发簪。
暮念歌迟疑地说:“……逛逛?”
卫轼拔刀而出,那重若百金的长刀在他手中如臂使指,流畅地一个刀花搭在了暮念歌的肩上。
暮念歌急中生智:“你们都是凌水人吧!”
卫轼的一双横眉拧起,长刀向刀下的脖颈用力,暮念歌连忙往旁躲去。
长刀贴着暮念歌的后脑而过,一缕发丝落到地上。
“等等。”卿卿开口。
卫轼停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一些话本子上看过,二十年前覆灭的凌水图腾是夜莺,凌水的族人声音都好听。”
其实在暮念歌之前听到卫轼的声音时就联想到凌水过。但凌水已经覆灭了二十年,当时的战况惨烈,族人是否还有存活尚未可知。
直到瑟瑟提醒的那句话。
夜莺。
她既然特意提醒暮念歌,自然也是在告诉暮念歌,夜莺对卿卿来说不单单只是一个名号,其背后还有着特殊意义。
暮念歌赌眼前这二人都是凌水残余的族人。
她手里唯一的筹码,是二十年前凌水一族并不知晓的真相。
“其实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并仅仅是表面上看到的楚国攻打凌水而已。”
卿卿被此话勾起了兴趣,她拍了拍卫轼的肩膀,示意他退下。
卫轼收刀,转身站到门口。
卿卿坐到梳妆台前,俯视着地上的暮念歌:“你且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