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祸福与共事件(2 / 2)
一灿看见地上有十块钱,捡起来就会立刻变成五块;烂操被蚊子叮了,一灿不得不帮他分担一半的红肿与痒痒;一灿和烂操都考了四十五分,推测他们原来的得分相加应该正好九十,所以才会均摊出这么一个数字。……话说回来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我们才会觉得,烂操没有占到一灿的便宜。
重头戏始终是在妹子上。虽然因为烂操的瓜分,女孩子们对一灿的好感纷纷打折,但即使那样也还是很够看的。如果说她们对一灿的爱慕本来是“熊熊烈火”,那么就算熄掉一半也还是非常温暖明亮呢。而烂操在跟了一灿之前简直是钻木取火的状态啊。连烟都没得冒的啊。
靠着一灿的福荫庇佑,这一星期烂操过得很充实。
“你们有没有一种火大的感觉?”看着正在楼下跟妹子打羽毛球的一脸**笑的烂操,排长。
我们整齐地点头。八达嘀咕:“如果是我签了那个约就好了。”作为415对“蹭”最具心得的人,我敢肯定八达签约后基本就会不吃不喝任那人养着了。
“喂,你不觉得烂操现在太小人得志了吗?”老蜗问一灿。
“他完全不记得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在喂养他,好像那是自己的实力!”金氏也果断打出了差评。
“涮咯。缓赠一邹很快就费过去。”一灿耸耸肩。
“呼——运动运动真好。”我们正说着,烂操回来了,他兴高采烈地擦着汗,“你们不要老是宅在屋子里,有空多出去跟妹子接触接触嘛。”
……我们有很强烈的冲动把这家伙扁一顿。考虑到那样一来有一半的疼痛会跑到一灿身上,还是算了。
这个时候,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出现了。
是静静。她提着一个小篮子,像个小兔子一样跳进了我们宿舍,对我们挥挥手,然后冲一灿和烂操分别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我们偷眼看一灿,他终于有些不淡定了。单方面萌他的妹子喜欢烂操,他可以不在意,但静静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女朋友,谁能坐视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性眉来眼去呢?就算这是因为魔女的恶作剧。
而静静岂止是眉来眼去那么简单,她掏出两个包装得很可爱的小口袋,分别塞进烂操和一灿的手里。
“我亲手做的曲奇。”静静笑眯眯地说,“女孩子果然还是应该懂一点儿烹饪呢。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们的胃嘛。”
一灿和静静的交往,我们是一路见证下来的。刚开始的时候静静相当刁蛮任性,但最近却越发温柔乖巧。这里面有很大原因是她渐渐发觉一灿没那么喜欢自己,而她非常喜欢一灿,所以才会想着更卖力地抓牢他。
这么看静静其实也有点可怜。
并且她努力讨好男朋友,却身不由己连烂操一起讨好了,这更可怜了。
“谢谢。”一灿对静静说。声音刻板,很有打发的意思。事后嬷嬷解读说,一灿肯定是怕静静又要亲他什么的,所以赶紧把那种可能性扼杀在襁褓里。
“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吃饭?”静静却还不死心。
“表了,偶有点似。”
“那……我先走了。”静静失望地说。
静静走后,烂操识趣地将手里的饼干交给一灿,一灿则大大方方地把两包饼干都打开放到桌上,说:“代家一起呲吧。”
我们就伸手过去拿饼干,烂操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我注意到他吃饼干的时候,表情有些感慨。而一灿走到窗边,用忧郁的手势,点了一根烟。
然后,烂操的鼻孔就冒出烟来了。
【解约还需签约人】
撞见烂操跟静静的约会时,容嬷嬷差点儿吓尿了。
当时嬷嬷跟武则天也在约会。“约会”其实只是嬷嬷单方面的看法,在武则天而言她只是跟嬷嬷随便出来走走。但即使这样嬷嬷也很高兴了。他们的约会内容就是在洒遍月光的操场上散步。
操场旁边有个小树林,被誉为本校十大情侣最爱场合之首。据说任何时候进去都能撞见告白、拥抱、接吻乃至马赛克。嬷嬷与武则天经过那里,武则天忽然攥住了嬷嬷的手。
“我们进去吧!”武则天压低声音说。
“……”当时嬷嬷真是受宠若惊,他跟武则天一直保持着旁人看来水乳交融但其实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现在武则天忽然把剧情的进度条往前拉了那么多,娇羞的嬷嬷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你们家烂操啊!那根狼牙棒!”武则天兴奋地指着树林说,“你没看见?他跟静静刚才走进去了!”
嬷嬷花了好几秒来消化这个信息,然后随着他当家的步伐,偷偷摸摸地朝小树林挪动。
天色是那么暗。其实那一带本来有路灯的,却被某些居心叵测的情侣砸坏了,能依靠的于是只有自然光。即使能见度不高,嬷嬷还是准确看见了——静静依偎在烂操的怀里!
当时武则天真是兴奋得不能自己。她并不知道契约的事情,只当撞破了惊天八卦。婚外情什么的最喜欢了!而嬷嬷的脸都白了。他们俩就以匍匐的姿势趴在两丛铁树后边,观望事态的发展。
<!--PAGE 10-->“我好喜欢你啊。”静静。
“……”烂操。
“你不喜欢我了吗?”静静。
“……”烂操。
静静的头抵着烂操的胸口。根据嬷嬷的说法,烂操在当时表现出了惊人的把持能力,丝毫没有轻举妄动。这真是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奇迹。
整个过程大概只有五分钟,烂操用颤抖的手推开静静:“出、出去吧……”
然后他们就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小树林。烂操有点夺路而逃的意思,但静静却坚持牵住了他的手。
这个结局让武则天大呼不过瘾,却让嬷嬷出了一身的汗。他瞒着一灿把这事告诉了我们,我们纷纷如临大敌,于是瞒着一灿对烂操进行了一番审讯。……光听就觉得很累吧?总之这事不好好处理,后患无穷。
“你们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的?”我们质问。
“什么叫这一步?我跟她又没怎样。”烂操反驳。
“你就不该跟她私下来往。”排长教育。
“我本来没想的。”
“她是因为喜欢一灿而不得不喜欢你,你必须时刻牢记这点。”大卫说。
“知道啦,闭嘴,吵死了。”
但说是这样说,谁都能看得出烂操变了。他不再沉迷QQ各种求网恋,也不再狐假虎威调戏良家妇女。这种反应我们不陌生的,之前他迷上拉芳就是这样。那种“名草有主,理应低调”的专情范儿!
悲了个摧的,烂操真的喜欢上静静了。他们有意无意的互动越来越频繁。
一起逛超市。一起吃午饭。一起压马路。一起看球赛……这些当然都可以用“偶遇”来解释。但正值敏感阶段,谁信你们那么无独有偶啊?最重要的是烂操表现得越来越坦然,那个在小树林里坐怀不乱的烂操这么快就死在大明湖畔了!
我们的目击率都那么高,一灿没理由不知道。
我们每天都在担心灿烂二人组会因内乱而拆CP,但每一天居然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只是相比心情愉快的烂操,一灿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本就是415的头号烟枪,如今已经有转型烟炮的趋势。
终于,一个星期过去了。第七天的晚上,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一灿对烂操说:“就素精天了。”
“什么今天?”正看书的烂操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们俩结束契约关系的日子啊。”我提醒道。其他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参与点头。连老蜗都不例外。
“哦……”烂操如梦初醒,“但……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个魔女诶。”
“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嘛。”伴着这三分妩媚七分俏皮的声音,巴蕾舞在415现身了,“哈啰,初次见面的朋友你们好吗?”
因为巴蕾舞很漂亮,还没见过她的人顿时叹为观止,围观不已。一灿说:“里乃得赠好,勤取休偶民的契耶(你来得正好,请取消我们的契约)。”
<!--PAGE 11-->“观察了一星期,应该够了吧?”我帮腔。
“只要还有观察的价值,时间总是不嫌多的。”巴蕾舞似笑非笑,“我现在就非常有兴趣继续看下去呢。”
“喂,你说话不算话!”
“没不算话呀。但解除契约必须在双方同意的前提下,单方面的解约是不作数的。你们都愿意?”
“单男!”一灿说。
“没问你。我问狼牙棒哥哥呢。”
烂操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有点狼狈,又有点恼怒。
“里八愿意?”一灿皱眉。
“你为毛不对静静好点儿?”
一灿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凭良心说他对静静不坏,但肯定达不到静静所想要的,男朋友的标准。
“你啊,我最讨厌你了!”烂操忽然暴跳如雷,揪起一灿,“有人那么认真地喜欢你,你还挑三拣四,你这不是在嘲笑没人要的我吗!”
“喂喂烂操,你吃错药了!”我们忙阻止。烂操却已经不依不饶地给了一灿一拳。
于是我们目睹了这样的奇景:烂操的拳头挨上一灿脸的同时,他自己的脸颊也猛然向内一凹,他踉跄倒地。
一灿挨了这么一下,也被挑起了怒火。他抓过烂操,用膝盖朝他肚子来了一下,然后跟烂操一起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再没什么比“祸福与共”的两个人打架更蠢了。你给对方造成多少伤害,必然有一半会回到自己身上。都能这么公平,世界就和平了。我们赶紧拉开他们,否则这俩的最终宿命必然是同归于尽。
这个过程中,旁观的巴蕾舞脸上始终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这家伙是早预料到事情会变这样,所以才故意让如此富有代表性的一灿和烂操签订契约吗?
【烂操不哭!站起来……】
一灿和静静啊,该怎么说呢,他们一开始就不是因为互相喜欢而在一起的。最初一灿是看富二代光饼不顺眼,所以横刀夺爱以示教训。不过,后来静静坚称自己不是被抢走的,她跟光饼本来就存在很多问题,她对一灿是真爱,所以才毅然跳槽的。
一灿一直都不缺妹子,但并没有明确跟谁交往,如果不是突然来了个静静,也许他现在也还单身着。他不讨厌静静,但肯定没喜欢到想追她的地步,所以这段感情纯粹是个意外。但如果达到了气光饼的目的就把静静甩掉,那也太人渣了。所以一灿一直跟静静保持着不咸不淡的交往。
“你要对人家没感觉还不如直接摊牌了。”身为妇女之友的容嬷嬷曾经这么劝一灿。
“……涮鸟。缓赠偶也米有别的喜翻的人。”当时一灿这么回答。或许,这也可以解读为他不想伤害静静吧。所以一灿目测还是挺温柔的?他也没做过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种不厚道的事,但女孩子都是很敏感的,静静想要的也不会只是一灿的忠诚。
<!--PAGE 12-->偏偏这时候冒出了个烂操。单身时间与年龄始终维持神同步的烂操。因为从没被妹子看上所以比谁都更容易堕入爱河里的烂操。
“如果没有一灿,你对静静而言不过是根狼牙棒,这点你怎么就是不明白!!”金氏摇晃着烂操说。
“谁说我不明白?”烂操痛扁完金氏后反问。
“那你更应该赶快解除契约不是?”嬷嬷说。
“那样她还会看我一眼吗?”烂操再反问。
“……这样交到的女朋友有意思吗?”八达不解。
“我就想陪陪她。”烂操轻声说,“假的也好,她毕竟是第一个喜欢我的女孩子。”
至此我只能说,巴蕾舞赢了。她可以如愿观察到她所想要看的复杂人性了。人类就是这么纠结的生物啊,明知道有些坚持缺乏意义,却还是不得不做,无法自拔,甚至找出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说服自己。
真够乱七八糟的。
不知过了多久,烂操终于振作起来了。他的脸皱得宛如苦瓜,眼圈还有点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他说:“好吧,解除契约。”
“诶,终于想通啦?”我们意外。
“不然能怎样呢?一灿喜不喜欢静静,静静需不需要人陪,说到底都没我什么事。我根本是乱入加自作多情……”
呃,真是完成度略高的总结。但那一刻我们都没有吐槽,反而罕见地用鼓励的目光看他。烂操不哭站起来那啥的,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那么,一灿哪儿去了?”烂操四顾,“那个魔女也不见了?”
巴蕾舞不知道什么时候遁走的。这个我们不关心,反正她随时可以出现。至于一灿,好像是到门口抽烟去了。
然而门口却没有一灿。地上有个被踩扁的空烟盒。是去买烟了?这个时间小卖部都已经打烊了,估计他是翻墙去外面找自动贩卖机。我们没有特别在意。反正烂操既然看开了,这件事基本就可以结束了。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虽然大家平常总在互相整蛊互相攻击,但每个人其实都在下意识维护宿舍的安定团结。一灿一直克制着自己,烂操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也都是为了这个吧?毕竟宿舍里只要有一个人郁闷,就会影响到所有人。
接下来的气氛要好多了。我们一边东拉西扯,一边等着一灿。
就在嬷嬷嘀咕说一灿不会又去喝酒了吧不如给他打个电话时,事情就发生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烂操,忽然整个人高高地飞起,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发出十分响亮的一声。我们全都惊呆了,再看烂操,他的姿势分外扭曲,一条腿更是折成了古怪的形状,有鲜血汩汩地从他的身下漫出。
要是平常,这时应该出来个谁一马当先地吐槽道:“烂操你怎么跟流产似的!”然后其他人一起哈哈哈哈地笑。
<!--PAGE 13-->没有人笑。
一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出车祸了。
于是烂操也出车祸了。
【赶在血槽清零前】
前面说过,“烂操受欢迎”是我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世面,现在我要郑重收回。我们生命之中不能承受的世面怎可能那么肤浅,我们不能承受的……
是曾经朝夕相伴的朋友忽然永远地离开。
救护车将烂操从415接走的时候,这个我太熟悉的学校忽然换了一副面貌。我第二次在深夜看到所有本该漆黑的宿舍全都亮灯,本该紧闭的房门全都开启,本该躺在梦乡里的人全都包着棉被跑到走廊上来。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是我们这个南方城市忽然下雪了,非常小的一点雪,却带给了我足够难忘的回忆。那时候我觉得住宿舍真有意思。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我感受到的,是刻骨铭心的恐惧。
我们跟随救护车一同去了医院。按说一辆车塞不下八个人,但不要紧,有另一辆救护车可以分担。那辆救护车是来接一灿的。他在学校后门那里出了车祸。一个晚上接到两名车祸伤者,医护人员非常惊讶。尤其其中一名伤者还是躺在宿舍里被接走的。我们为此承受了“你们怎么可以随便移动伤者有没有常识啊!”的严厉指责。
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真心想不到。
噪噪杂杂忙忙碌碌,一切在烂操和一灿分别被推进两间手术室后暂时安静下来。我们八个人占据了手术室外的两张长椅。415的十个臭男人,就以一墙之隔的方式荟萃一堂。
热血少漫看多了,习惯了主角血流成河都还能金枪不倒,真的在现实中遭遇一次,没有集体尿崩已经要为**自豪。死亡从未离我们如此之近。
我们死盯着“手术中”的指示灯。拜托,电视剧里最爱用的“我们已经尽力了”,千万不要让我们看到真人版!
半夜三更的医院,不像白天那么门庭若市,却也没有悄寂犹如太平间。清冷的灯光下,值班医生、护士、病人或者病人家属,仿佛游魂一般放轻手脚来去。我们忐忑而专心地等待着结果,目不斜视。
不知过了多久,锅炉工拽了我一下,指着走廊的那一头。我们陆续把眼光丢过去,只见有一个护士维持着走路的姿势定在那里,仿佛一尊人肉雕塑。
再看看四周围,这个医院的一切竟然都静止了!墙上的挂钟一动不动!
“嗨。”一个熟悉的声音凭空响起。是巴雷舞!她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我们身边,瞬间就被我们围住。
“打住打住。”巴雷舞双手交叉,“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放弃吧。我可不是治愈系的,不知道怎么救人。”
连原地满血复活的技能都不具备,你这算什么魔女!我们气得恨不能骂她一顿。
<!--PAGE 14-->“不过我还是可以救一个人的。”巴蕾舞撇撇嘴,不跟我们的心声计较,“我知道狼牙棒君已经有了解除契约的觉悟,那他就没必要陪帅哥一起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走向手术室,就见眼前的门如同水幕一般漾开了,她就这样穿了进去。那真是妙不可言的情景,我们连忙跟上,也顺利地进到了手术室里。
我们立刻看到了正被动手术的烂操。他的身体被医生和护士挡住了,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大卸八块的联想空间。我们只看得见他的脑袋,他的脸色无比苍白。
巴蕾舞走过去一推烂操的头,烂操就醒过来了,看着我们的眼神如在梦中。不知道这个魔女是怎么做到的,唤醒了烂操的意识,却让他的身体仍处于静止的时空中。
“淡定,你死不掉的。”巴蕾舞打个响指,拿出了那份契约,“喏,手指沾点血,在这里画个叉,这份契约就跟你没关系了。你的伤会马上不见。随叉随走,无痛无痕,不影响工作和学习。”
……虽然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我还是想说魔女姐姐你是不是某类广告看太多了……
烂操花了好一会儿来理解目前的遭遇,然后沙哑着嗓子问:“我好了,一灿会怎样?”
“像一切出车祸的人那样,看运气咯。”巴蕾舞轻描淡写地说。
“……”烂操艰难地摇摇头,“那我不要解除契约。这样,他得救的可能性会提高一倍吧。”
我们全体被烂操的话震动。巴蕾舞也有点意外:“理论上说是这样,但不排除你们俩一起领便当的可能性喔。”
烂操不再说什么,他闭上了眼睛。
“好吧,你自己选的。”巴蕾舞转头对我们说,“那这趟当我白来了。都跟我出去吧,我要让时间重新动起来。”
“等等!”排长猛然抓住她。
“干嘛?我说过啦,救人什么的我可不会。”
“是不是只要拿血在这份契约书上盖章,就能够跟他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排长边问巴蕾舞,边看我们。
我们在同一时间咬破自己的手指,没有一丝犹豫。
【以后也要一起共度青春】
如果把死亡的危机比作一大片树荫,那么当它均摊到十个人身上的时候,再密不透风的影子,也会犹如洒下了阳光那样斑斑驳驳吧。
我们都没出过车祸,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但我们熟悉疼痛,清楚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冒险。可是那又如何,你可以对你的朋友,不,你可以对你的兄弟袖手旁观吗?当他们命悬一线,而你的决定有可能左右他们的人生,你会犹豫吗?
那家医院从此多了一个鬼气森森的传说。关于他们曾在某天深夜接待了一个被诅咒的宿舍。先是送了两个如出一辙的病人进来,然后他们的伤势忽然减轻,倒是在急救室外等候的八个人集体倒地不起。人手和床位差点儿不够,总之就是各种打电话,各种输液供氧,各种鸡飞狗跳。
<!--PAGE 15-->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全身都在疼。费力地睁开眼睛,我看到自己躺在一张病**,一条腿吊着石膏,而在我的前后左右,是烂操、锅炉工、金氏、八达、排长、大卫、容嬷嬷、一灿和老蜗。一个都没有少。大家的床都挨得很近,紧凑度跟我们的宿舍有一拼。这家医院在想什么啊,居然让十个病人共处一室?
415医院分部,就此成立。
我们都还活着。包括一灿和烂操。究竟“伤势”这种东西是怎么按比例均摊的,我们谁也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死神没那么大的能耐跟我们玩群P。死亡的毒经过了十人份的稀释,已经达不到致命的浓度了。我们每个人的腿都打着石膏。推测一灿原本是要截肢的,而我们现在只不过是集体骨折。
这样子还真是滑稽。所以我们都笑了。他喵的一笑就牵动伤口好疼啊!但还是越笑越大声。直笑到一个胖护士铁青着脸进来怒吼:“笑麻痹啊!再吵往你们的点滴里加地沟油!”……这年头的护士都这么彪悍吗? 但我们还是忍俊不禁。那已经跟笑点高低没关系了,难得死里逃生一次,不笑一笑多对不起自己啊。
我们和巴蕾舞订契约的时候,一灿并不知情,但看看现在的情况,他也就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了。他看我们的目光充满感激,甚至有些闪闪发光。
一灿和烂操的对视,不再有隔阂。一灿说:“内过,肥头偶费跟进进提风叟的(那个,回头我会跟静静提分手的)。”
“她挺好的。”烂操说。
“**妓男偶八够喜翻她,酱对她费比较好(但既然我不够喜欢她,这样对她会比较好)。”
打鬼门关绕了个来回后,一灿忽然表现出一副得道高僧般的大彻大悟。事实就是这样的。一枝独秀不是春,只是因为责任和温柔勉强在一起,反而对谁都没好处。如果不是怕死在医院的话,我真想用一句 “这就对了!拉不出屎就不该占着茅坑嘛!”来表示对他的肯定。
“既然你下定决心要分了,”烂操说,“那我可以去追她吧?”
“里去啊。”一灿笑了,“里棱罪到,偶头给里。”
“除非静静想要糟蹋自己。”老蜗说。
“除非地球上的男人忽然全死了。”大卫说。
“除非你去整容。”排长说。
“你们这群王八蛋!”烂操挣扎着想要下床扁我们,一动却又疼得龇牙咧嘴,我们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便毫不留情地给予了更凶残的吐槽,病房里再度热闹非凡,依稀又能听见那位护士小姐杀气腾腾的脚步声……
不知道巴蕾舞是不是又躲在哪里偷看。不知道她对人类的观察会不会因为我们的胡来,而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以后的日子,我们也还是会这样吧,还是会遇到各种天马行空的事情,还是会这样无节操而欢乐地共度青春。
<!--PAGE 16-->有福的话,就各自享吧。这点儿自私是允许的。
但是有难,是兄弟的就一定会同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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